刘奶奶颤抖着双手,几乎是捧着,从陈默手里接过了手机。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绿色的对勾,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突然,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它认我了……它真的认我了……”她反复呢喃着,像个拿到糖果的孩子,又像个沉冤得雪的囚徒。
这一声哭喊,像一道命令。
所有蹲着、坐着的老人“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写满了急切与渴望。
“娃,给我也弄弄!”
“我的,我的先来!我等了四个月了!”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混乱,张野立刻高声喊道:“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我们今天不走,保证每个人都弄好!”他迅速组织起同行的志愿者,开始进行一对一的陪护。
有人负责教老人们如何站到摄像头前最合适的位置,有人用手电筒从侧面给光线不足的老人脸上补光,避免阴影影响识别。
而林枫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
许多老人因为常年干农活,手指关节已经僵硬变形,根本无法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完成“从下往上滑动”这种看似简单的验证前置动作。
一个老爷爷急得满头大汗,那根如同枯树枝般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十几次,系统都毫无反应。
“别用滑动了。”林枫当机立断,对志愿者们说,“我们来当他们的‘辅助系统’。”
他想出了一个临时的办法:让志愿者站在摄像头的侧前方,用手语进行辅助。
当系统提示“请抬头”时,志愿者就做一个上扬的手势;提示“请眨眼”时,就用手指在自己眼前快速开合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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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场奇特的认证仪式在村委会门前上演。
老人们像学生一样,紧张地看着志愿者的手势,努力配合着机器的指令。
每一次“认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都像一声胜利的号角,引来一阵欢呼。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奶奶成功后,竟直挺挺地跪在了村委会门口的水泥地上,冲着天空“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叨着:“老天爷开眼了,老天爷开眼了啊!”
就在这片混杂着泪水与欢笑的喧闹中,一个穿着乡镇干部制服的年轻人从人群外围悄悄挤了进来,是小唐。
他说是奉命来“例行检查终端运行情况”,但眼睛却始终避开那些激动的老人,径直找到了正在调试设备的陈默。
他把陈默拉到角落,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塞进他手里,声音压得极低:“陈默哥,这是全县所有认证失败用户的原始后台日志,还有那几家服务包公司的采购合同扫描件。陈局长快扛不住了,上面天天催数字化考核的报表数据,下面村里的老人天天堵门要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