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林陌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喃喃自语。他从未在任何典籍、任何传说中见过类似的世界描述。这里的时空法则,与九界截然不同!
“时空裂隙…万倍流速…天啊!主人!这里是‘时砂界’!传说中时空夹缝里的放逐之地!”识海中,钟灵虚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快看苏姑娘!还有你怀里的冰魄玉!”
林陌心中一紧,立刻低头。
只见怀中,那枚得自苏清玥、曾多次护住他心脉、又在黑渊城蚀骨潭底吸收了一丝青铜碎屑而变得更加神异的冰魄护心玉,此刻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微弱蓝光!但这光芒并非稳定,而是在剧烈地闪烁、明灭!更可怕的是,玉身之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并且…正在融化!
是的,融化!如同寒冰置于烈火之上!玉石的边缘变得模糊,丝丝缕缕极其精纯的冰魄本源混合着那缕青铜碎屑的气息,正化作淡蓝色的氤氲雾气,缓缓逸散出来,然后迅速被周围流淌的银砂吸收、同化,消失不见!
“冰魄玉…在融化?!”林陌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玉佩材质非凡,蕴含苏清玥的冰魄本源和她家族长辈的守护之力,坚韧无比,水火难侵,此刻竟在自行融化消散?
“不是融化!是被‘加速’了!”钟灵的声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主人!你看苏姑娘的本源光团!”
林陌猛地将目光投向被混沌本源包裹的那点冰蓝光团。刚才在时空裂隙中,他就感觉到光团在加速黯淡和开裂。此刻,在这片银砂大地上,这种崩解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何止百倍!
光团上那些细微的裂纹,如同被无形的刻刀疯狂凿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加深、交织!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每一次闪烁都黯淡一分!光团内部,那属于苏清玥的最后一点生命印记和纯净剑魄本源,正发出无声的哀鸣,仿佛被亿万只无形的时光蛀虫啃噬,飞速走向彻底的湮灭!
“此地时间流速…万倍于外界!”钟灵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揭示了这恐怖景象的根源,“外面一日,此地…万日!苏姑娘燃烧神魂,本源早已濒临溃散,如同沙垒之塔,最惧时光冲刷!在这万倍流速的时砂界,她…她撑不过外界三日!甚至…可能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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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钟灵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林陌的心头!
万倍流速!外界三日,此地便是…八万一千日!两百二十余年!
苏清玥最后的本源印记,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露珠,如何能承受两百余载时光的疯狂冲刷?恐怕连外界半日都撑不过去,就会彻底消散在这片死寂的时砂之中,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不!不可能!”林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目瞬间赤红如血。他历经生死,背负血海深仇,好不容易才从绝境中夺回她最后一点存在的希望,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这诡异之地被时光彻底抹杀?
他疯狂催动体内残存的混沌钟本源,不顾道台撕裂的剧痛,将磅礴的、蕴含着生之气息的青金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包裹冰蓝光团的保护壳中,试图加固它,延缓崩解。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蕴含着混沌生机的青金能量,一旦接触到这片时砂界的空气,接触到下方流淌的银砂,就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瞬间变得狂暴、紊乱、失去了原本的滋养特性!一部分能量被周围流淌的银砂贪婪地吸收吞噬,另一部分则变得如同无形的火焰,反而加剧了冰蓝光团上裂纹的蔓延速度!
“没用的!主人!”钟灵焦急万分,“混沌本源蕴含的‘生之法则’与这方天地的‘时之法则’冲突!你的力量在这里非但不能滋养她,反而会加速她本源的崩溃!就像…就像往即将熄灭的油灯里倒入滚油!”
林陌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坠冰窟。他看着怀中那在狂暴混沌能量冲击下裂纹更深、光芒更黯的冰蓝光团,感受着苏清玥那一点微弱意识传来的痛苦悸动,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力量!他刚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80%的混沌钟碎片,足以让他傲视同阶,甚至能与元婴后期修士抗衡!可在这片诡异的时间放逐之地,在这绝对的时间法则面前,他的力量竟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他连延缓爱人消散的速度都做不到!
噗!
急怒攻心,加上强行催动本源的反噬,林陌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鲜血。血液落在下方冰冷的银砂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被银砂吞噬、分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怀中那枚正在加速融化的冰魄护心玉,似乎被林陌的混沌之血和这方天地的时砂气息共同刺激,猛地爆发出最后一阵刺目的冰蓝光华!光华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回光返照般,全部内敛,然后化作一道极其凝练、混合着冰魄本源与那缕神秘青铜碎屑气息的蓝光,倏地一下,主动射入了被混沌本源包裹的苏清玥光团之中!
嗡!
冰蓝光团猛地一颤!那疯狂蔓延的裂纹,竟在这道融合了冰魄玉最后精华的能量注入下,诡异地停滞了一瞬!光芒虽然依旧黯淡,但崩解的速度似乎…被强行延缓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是那缕青铜碎屑!”钟灵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它来自蚀骨潭底,似乎与混沌钟同源,又蕴含一丝抵抗时空侵蚀的特性!冰魄玉以自身彻底消散为代价,将这缕特性渡给了苏姑娘的本源!”
林陌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但瞬间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灭。冰魄玉彻底消失了,化为了光尘。它只是用最后的力量,为苏清玥争取了极其短暂的一丝喘息之机。在这万倍流速的恐怖冲刷下,这点延缓,杯水车薪!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林陌的目光如同濒死的困兽,疯狂地扫视着这片荒芜死寂的世界。凝固的铅灰天穹,流淌的银色砂海,还有那悬浮在中央、掌控着一切时间流逝的庞大青铜日晷…时间!他现在需要对抗的,是时间!
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了脚下缓缓流淌的银色砂砾。
时砂…时间之砂…
钟灵提到过这个名字。这片砂海,是时间的具象?是加速的源头?还是…对抗时间的希望?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入林陌混乱的脑海!
“钟灵!你说这时砂是时间的具象…那它能否…反过来…延缓时间?”林陌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嘶哑。
“延缓时间?”钟灵一愣,随即明白了林陌的意图,声音充满不确定和惊惧,“理论上…或许?时砂蕴含最纯粹的时之法则,既能加速,也可能…减速?但这太危险了!主人!稍有不慎,苏姑娘可能直接被时砂同化,彻底凝固成这砂海的一部分,永远沉沦!”
永远沉沦…凝固成砂海的一部分…
林陌低头,看着怀中裂纹遍布、光芒微弱如萤火的冰蓝光团,感受着那点微弱意识中传递出的、对生的最后一丝本能眷恋和对他的无尽担忧。
他还有选择吗?
没有!
与其眼睁睁看着她在外界短短“三日”内彻底消散,不如赌上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永堕时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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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该怎么做!”林陌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轻轻抚摸着那层即将崩溃的混沌本源外壳,仿佛隔着它,触摸着苏清玥虚幻的脸颊。
“将…将她的本源印记,小心翼翼地…置入时砂之中。”钟灵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以时砂包裹她,利用时砂本身的‘凝滞’特性,强行延缓她本源的崩解速度!就像…将一滴水,放入冻结的寒冰!但…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需要引导时砂的力量只作用于她,而不侵蚀她的意识…而且,主人你…”
钟灵的话戛然而止,带着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