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与撕裂般的剧痛，将崔明月最后一丝意识也冲刷得摇摇欲坠。她如同断线的风筝，任由水流推动，撞上一块凸出河床的巨石，才勉强停了下来，半截身子趴在冰冷的鹅卵石河滩上，另外半截还浸在刺骨的流水中。

鲜血从她身上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中不断渗出，将周围的河水染成淡红。经脉寸断，丹田死寂，混沌煞婴黯淡无光，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戮星剑被她无意识地紧握在手，剑身布满裂纹，插在河滩碎石中，仅凭一丝微弱的灵性维系着与主人的联系。

死亡，从未如此接近。

她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视野模糊，耳边只有河水哗啦作响的声音，以及自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心跳。

难道……真的要止步于此了吗？

不甘如同最后的火星，在她即将熄灭的识海中闪烁。她艰难地转动眼球，模糊的视线望向河岸上方。青翠的山林，蔚蓝的天空，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烟火气息的炊烟。

村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试图发出一点声音，一点动静。

就在这时——

“爷爷！快看！河里好像有个人！”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带着惊慌与好奇，从岸上传来。

脚步声匆匆靠近。

崔明月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老者约莫六旬，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朴实，眼神却带着历经风霜的沉稳。他身旁跟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正瞪大眼睛，好奇又害怕地看着河滩上这个血人。

“嘶……好重的伤！”老者看清崔明月的情况，倒吸一口凉气。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探了探崔明月的鼻息，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和手中那柄即便残破也难掩非凡的长剑，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爷爷，她……她还活着吗？”男童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