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药丸,被她用指尖狠狠摁进了素瓷小碗中那半碗滚烫的、深褐色的、融入了附子剧毒的药汤里!
药丸瞬间被浓稠的药汁吞没,沉入碗底。
“端去!”侍女将那碗混合了附子毒汤和止血丸的致命之物,重重地塞进淳于衍冰冷颤抖的手中!她的眼神如同毒蛇,死死锁住淳于衍绝望的双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淬毒的冰锥:
“看着许后!看着她!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事成!你全家富贵荣华!”
“事败!九族挫骨扬灰!”
椒房殿寝殿内,光线柔和了许多。巨大的紫檀木拔步床榻上,许平君倚靠着厚厚的软枕,身上盖着素色锦被。产后的虚弱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面色苍白,呼吸微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然而,她眉宇间那份属于母亲的温柔光辉,却如同暗夜中的烛火,顽强地照亮着她的疲惫。她微微侧着头,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那个小小的、包裹在明黄锦缎襁褓中的婴孩身上。小皇子刘奭睡得正香,粉嫩的小嘴微微嘟着,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那恬静的睡颜,如同最温暖的良药,抚慰着她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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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殿外响起,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淳于衍的身影出现在寝殿门口。她低着头,双手死死捧着一个素瓷药碗,碗中盛着半碗深褐色的、浓稠的药汤。她的脚步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每一步都带着深入骨髓的颤抖。她不敢抬头,不敢看榻上那对沐浴在柔和光晕中的母子,更不敢看许平君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只是死死盯着碗中那深褐色的、如同凝固毒血般的药汁,仿佛那是通往地狱的唯一路径。
“娘娘…药…药煎好了…”淳于衍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破碎不堪。她捧着药碗,如同捧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踉跄着走到榻前,“请…请娘娘用药…”
浓烈的药味混合着那股挥之不去的、怪异的焦糊气息,瞬间在寝殿内弥漫开来。
许平君的目光从儿子恬静的睡颜上移开,落在淳于衍剧烈颤抖的手上,落在那碗深褐色的药汁上。那股不祥的怪异气味更加清晰了,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她的神经。她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而起。她看着淳于衍那低垂的、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如同死灰般的绝望和恐惧,一种冰冷的直觉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
这药…有问题!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霍显!是霍显!她终于明白了药房那场混乱、那诡异的焦糊味、淳于衍的崩溃和绝望…所有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许平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旁襁褓中那刚刚降临人世、尚未睁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她猛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捏得惨白!一股源自母性的、近乎本能的保护欲混合着滔天的愤怒,如同岩浆般直冲顶门!她想立刻喊人!想掀翻这碗毒药!想将眼前这个绝望的女医和幕后黑手一同撕碎!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