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张年轻却写满疲惫与复杂的脸庞。
服下青云宗的玉露丸后,凌绝体内那股灼烧般的剧痛逐渐被温和的药力抚平,紊乱的气息也稍稍理顺。他默默运转《幽冥血煞体》的基础法门,引导药力滋养受损的经脉,同时小心翼翼地收敛着那不容于正道的血煞之气,避免刺激到对面的白少卿。
白少卿同样在闭目调息,青云剑宗的心法中正平和,周身隐隐有清辉流转,与凌绝那内敛的凶煞气息形成鲜明对比。洞内一时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和两人绵长的呼吸。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暗流涌动的心思。
白少卿虽在疗伤,神识却始终分出一缕,留意着凌绝的动静。凌绝功法之诡异,实力之强横,尤其是最后引动那毁天灭地般力量的情景,不断在他脑中回放。他自幼被教导斩妖除魔,匡扶正义,魔功邪法,乃是必须铲除的根源。可凌绝此人,行事狠辣果决,却又似乎秉持着某种底线,甚至在乱葬岗不惜耗费心力拯救被控之人。这与他认知中的“魔头”截然不同。
“功法是手段,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凌绝的话在他耳边回荡。真的可以这样吗?若力量本身浸透着血腥与邪恶,使用它的人,真能保持本心不失?师门典籍中记载的那些因修炼魔功而最终堕入深渊、为祸苍生的前辈例子,并非虚构。
可若凌绝真是十恶不赦之徒,方才在祭坛上,他完全有机会借那怪物之手除掉自己这个“绊脚石”,但他没有,甚至在能量失控时,似乎还隐约将冲击引离了自己所在的方向?(这只是白少卿的模糊感觉)
矛盾。极大的矛盾。
白少卿睁开眼,看向对面那张在火光下明暗不定的脸。人皮面具已在之前的激斗中破损脱落,露出了凌绝本来的面容。年轻,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历经磨砺的坚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但眼神深处,却并非浑浊邪恶,而是如同寒潭,冷静、深邃。
“你的伤……如何?”白少卿打破了沉默,语气依旧平淡,但少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凌绝也睁开眼,微微活动了一下依旧刺痛的双臂:“死不了。多谢你的丹药。”他顿了顿,看向白少卿,“白少侠的伤势似乎更重些?”
白少卿受的主要是内伤和能量冲击,确实不轻,但他性格骄傲,只是淡淡道:“无妨,调息几日便可。”他话锋一转,终究还是回到了核心问题,“那指环,你之前说与身世有关?可知其具体来历?”
凌绝沉默了一下,从怀中取出那枚黑色指环。在火光下,指环上的衔尾蛇图案显得更加古朴神秘。“不知。抚养我长大的老猎户临终所赠,只言此物关系重大,嘱我小心保管。至于来历,他并未明言。”
他摩挲着指环,继续道:“但此次黑水涧之行,这指环与那邪教铜鼎多次产生共鸣,那黑袍祭司和怪物似乎都认得它,称之为‘圣物’或与‘源痕’有关。白少侠出身名门,见识广博,可曾听闻过相关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