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公堂,庄严,肃杀。
高悬的“明镜高悬”牌匾下,主位已换了人。
不再是那个满脑肥肠的王德发。
取而代之的,是张铁面。
他的左右,手持仪刀的亲卫林立。
堂下,跪着两人。
县令王德发,劣绅王霸天。
枷锁在身,曾经的威风早已不见。
王德发官帽歪斜,身躯抖如筛糠。
王霸天则梗着脖子,一脸不忿,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抽动。
公堂一侧,一张门板上,躺着陈青源。
他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脸上的血污被擦去,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苍白得像纸。
他身旁,是同样被抬来的李玄,以及用身体撑着丈夫,泪流不止的秀娘。
“威……武……”
张铁面拿起惊堂木,一拍。
啪!
清脆的炸响,让王德发和王霸天齐齐一哆嗦。
“王德发,王霸天。”
张铁面的声音响起。
“可知罪?”
王德发一个激灵,头磕得像捣蒜。
“大人明察!下官冤枉!下官为官向来清廉,爱民如子,怎会知法犯法啊!”
王霸天也跟着嘶吼起来。
“我有什么罪?我就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这穷酸血口喷人,是他偷了官粮,还想栽赃于我!”
张铁面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演,他转向侧方。
“原告,陈青源。”
门板上的陈青源,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学生在。”
“本官问你,你状告此二人,可有实证?”
“有。”
陈青源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引来王霸天放肆的嗤笑。
“哈哈!证据?你的证据就是那张鬼画符的血书吗?大人,您可千万别被这穷酸骗了!他就是想讹钱!”
王德发赶紧跟上:“是啊大人,此人巧舌如簧,最擅蛊惑人心!下官判案,人证物证俱在,是铁案!”
“铁案?”
陈青源忽然开口,轻声反问。
他挣扎着,用双肘撑起上半身,遥遥对着王德发。
“王大人,敢问,你说李玄盗窃官粮。”
“一个双腿不便,其中一条腿更是新断之人,如何在一夜之间,将七八袋、重达数百斤的官粮,运回家中?”
王德发脸色一僵,强辩道:“他……他定有同伙!”
“同伙?”
陈青源笑了,笑意里全是冰冷的讥讽。
“那我便是他的同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帮他扛着几百斤粮食招摇过市?王大人,这话,你自己信么?”
“你!”王德发被噎得满脸涨红。
陈青源的视线,又缓缓转向了王霸天。
“王员外,你说我是为讹钱。那你倒是说说,我一个穷到快死的书生,为何偏偏要讹你?这满城富户,可不止你王家一家。”
“老子怎么知道你这疯狗为什么逮着我咬!”王霸天破口大骂。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