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泣血的嘶吼,在破败的庙宇中冲撞,最终被无边的死寂吞没。
阿澈跪在满地狼藉中,身体因极致的愤怒与悲恸而剧烈颤抖。
天道无情。
规矩是错的。
讨一个公道回来!
吼出这些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余下的,只有透骨的空虚与寒冷。
公道?
向谁去讨?
灶君爷爷……已经神魂俱灭了。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粥上。
《人间》。
和破碎的神像。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是灶君爷爷想看到的结局。
做完这一切,他捧着那片碎碗,走到了神台前。
破旧的供桌上,空无一物,积满灰尘。
阿澈用自己的衣袖,仔仔细细将供桌正中央擦拭干净。
然后,他将那片盛着《人间》的碎碗,郑重地,端正地,摆在了神像的正前方。
他退后两步,双膝弯曲,再次重重跪下。
他对着那尊已经崩毁的神像,磕了一个头。
额头触及冰冷坚硬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爷爷。”
“吃饭了。”
当那碗汇聚了人间百味的粥,被供奉在神台之上时。
异变,发生了。
那片粗糙的碎瓷碗里,忽然散发出了一点微光。
不是金色。
不是任何神圣的神光或仙气。
而是一种……纯粹的,温暖的乳白色光芒。
光芒很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一种源于尘世最深处的烟火气息。
它不灼热,不刺眼,只是静静地,从那碗粥里弥漫开来。
光芒所及之处,远方鼎沸的欢呼、酒肉的香气、人们喜极而泣的笑声……
所有属于丰年镇此刻的喜悦与感念,都仿佛被这道光牵引而来,化作了这光的一部分。
这片小小的,破败的空间,被这乳白色的光,渲染得无比圣洁。
阿澈怔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温暖的白光越来越盛,它们仿佛有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