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收起了火尖枪，看着跪地恸哭的霓裳仙子，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战神，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孙悟空将金箍棒重重拄在地上，一双火眼金睛里，是化不开的悲凉。

杨戬微微侧过头，不忍再看。

这场审判，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月老不知何时，已取出了姻缘簿，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提起朱笔，在那一页纠缠了千年的因果上，轻轻一划。

红线，未断。

只是在那一页的末尾，添上了一个血红的字。

“孽”。

痴儿，痴儿啊……

这场审判，唯一没有动容的，或许只剩下普法天尊。

他依旧端坐宝座，身形笔直。

只是，他那张石刻般的面容上，此刻布满了无法掩饰的僵硬与铁青。

苏澈的魂飞魄散，霓裳的仙心崩碎。

这一切，都化作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抽在他所信奉的，冰冷无情的“法理”之上。

他错了。

错得离谱。

就在所有仙神都以为，这场闹剧将以一位上仙的道心尽毁而告终时。

那漫天寒潮的中心，撕心裂肺的哭声，却渐渐停了。

霓裳仙子，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没有去擦脸上的泪痕。

她就那么带着满脸的泪，带着那双盛满了无尽悔恨与痛苦的眼眸，猛地抬起头。

周身的寒气，刹那间倒卷而回。

不再是失控的宣泄。

而是化作了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冰封三界的杀意！

她的视线，穿过重重仙障，越过所有仙神，如两柄最锋利的冰剑，死死地钉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上。

普法天尊！

整个斩仙台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所有仙神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神魂的战栗。

那是属于太乙金仙顶峰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霓裳仙子看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载玄冰中，一个一个凿出来的。

“你不是要审判他的‘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