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灰头土脸地从一堆茅草里爬出来,走到院中,对着外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劳烦各位挂心,是……是房年久失修,突然塌了一角,惊扰各位了!”
这个解释显然没什么说服力。房顶塌了能塌出光柱来?能搞出这么大动静?但邻居们见陈观人没事,虽然满心疑惑,也不好再多问,议论纷纷地各自回了家,只是看向陈观那破屋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畏和猜测。
陈观看着屋顶那个足以钻进去一个人的大洞,欲哭无泪。这下好了,本来只是漏风,现在直接露天了!维修又是一笔开销!
“吕布!你个坑货!”他在心中狠狠骂了一句。
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陈观正对着屋顶的大洞发愁,琢磨着是先用茅草堵上还是干脆想办法弄点瓦片来修葺,院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陈观!开门!县衙公差!”
陈观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昨晚的动静果然惊动了官府!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同样沾满灰尘的衣衫,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皂隶公服、腰挎铁尺的衙役,面色严肃,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院内,最后定格在屋顶那个显眼的大洞上。为首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班头沉声开口:“你就是陈观?”
“正是小人。”陈观拱手,姿态放得很低,“不知二位差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那班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目光在他那身破旧青衫和清秀却带着倦容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稍缓:“昨夜子时左右,你家中可是发生了何事?为何有巨响与异光传出?邻里皆可作证。”
果然是为了这事。陈观心中念头急转,知道绝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继续昨晚那套说辞,并加以“润色”。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与窘迫,叹了口气道:“回差爷的话,实在是……是小子无能。这祖屋年久失修,房梁早已被虫蛀空。昨夜小子正在温书,忽听得头顶‘咔嚓’一声巨响,那主梁竟从中断裂,连带屋顶塌了下来。至于那异光……许是梁上朽木断裂时摩擦,迸出的火星,恰巧引燃了小子桌上一罐用来照明的……嗯,特制鱼油,火势乍起乍灭,故而有些光亮。惊扰了四邻,实在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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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说辞,将房塌归咎于虫蛀,异光推给“特制鱼油”燃烧,听起来倒也算合情合理。毕竟这破屋子看起来确实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
两名衙役对视一眼,那班头眉头微皱,显然并未完全相信。他迈步走进院子,仔细查看那塌落的房梁和碎瓦(茅草屋哪来的瓦?陈观暗道失算),又抬头看了看那个大洞。
“特制鱼油?”班头目光如炬,盯着陈观,“何种鱼油能燃出那般炽烈光华?倒像是军中所用的猛火油?”
陈观心头一紧,暗骂自己编借口没编圆,脸上却故作惊讶:“猛火油?差爷说笑了,小子一介寒儒,哪来的那等军国利器?不过是些寻常鱼油,混杂了些许硝石粉末,读书时用来提神醒脑的,不成想惹出这般祸事。”他硬着头皮把“硝石”扯了进来,反正这玩意儿古代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