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达示意他过去,同时思考着报警的必要性。
然而,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布伦达,对吗?”
斯科特·库科奇没有移动,他的目光越过柜台,落在了她胸前的名牌上,
“我能有幸知道,这个名字拼写的最后一个字母,是‘A’还是‘E’吗?我有些看不清楚。”
布伦达微微一愣。
“抱歉,我现在在工作当中。”
“我当然知道。”
他向前踏了半步,这个动作瞬间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将她笼罩在他身上的古龙水气味中,
“正因如此,我才被你此刻的专注所吸引。
这是一种罕见的美。
所以,我必须冒昧地请求,能否添加您的联系方式?”
这个请求,以及他此刻的姿态,完全不合乎社交礼节,更不合乎眼下的情景。
但在他本人和之前那两位同伴带来的诡异氛围的充分铺垫下,其行为竟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显得……无比自然。
就像一场荒诞戏剧的高潮,任何超现实的情节都显得合乎情理。
“嘿!哥们儿!
你是在那儿申请绿卡吗?快点行不行!”
队伍后方,一个被烟酒浸透了的沙哑嗓音,磨擦过这片凝滞的空气。
这句不和谐的抱怨,成功地将布伦达从惊讶与手足无措的混合情绪中拽了出来,
避免了整个场面彻底滑向一出无厘头的罗曼蒂克喜剧。
“不,我想这不太合适。”
布伦达恢复了职业化的冷淡,“如果您继续纠缠,我会考虑——”
“我明白,您还是想拒绝。
那太遗憾了。”
斯科特·库科奇抢在她之前做出了回答,干脆利落地一点头,仿佛刚刚被拒绝的不是他本人,
“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
布伦达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
总而言之,她松了一口气。
无论刚刚那段插曲的动机为何,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就避免了将它升级为一起“事件”。
相较于最坏的结果,这至少在现在,还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能在午休时与同事分享的怪异谈资。
下一位,是一位穿着正常衣着的游客。世界回归了它应有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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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科特·库科奇结束身份核验与安全检查,并重新整理好领带与袖扣前,他的两位同伴,米凯尔与丹尼斯,消失了一小段时间。
当他戴好黑色口罩后,他们刚好从航站楼的人流中逆行而回,准时出现在他身旁。
“你耽搁了一些时间。”
米凯尔·茹尔丹开口,“发生什么了?”
“他在跟那个TSA的老女人搭讪。”
丹尼斯·罗德里克替他回答,嘴角咧开一个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笑容,
“我完全想不到她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你,斯科特。
她瘦得像根用来剔牙的木条。”
从纯粹的审美角度,斯科特其实完全支持丹尼斯的观点。
岁月与疏于保养,对一个肢体瘦弱的女性外貌的摧残,其效果是指数级的,而非线性的。
不过,对有关他的不实指控,他依然要进行反驳。
“我不是在搭讪。”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仿佛一位即将向客户介绍产品的推销员,
“如果我不那么做,她可能直接就报警了。
想想看,米凯尔。
三个人,一样的打扮,一样的光头,在同一个安检口接连出现。
这身行头太可疑了,看上去不是正在躲避通缉的在逃犯,就是准备给自己挂上通缉令的危险分子。
我甚至以为我们要登上的航班,目的地不是迈阿密,而是巴拿马或者阿联酋。”
“为什么是那两个国家?”
丹尼斯问道。
“他们没跟友利坚签引渡条例。我想是因为这个。”
米凯尔给出了简洁的解答,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远方的登机口,
“不过,斯科特,我们大概不用考虑被通缉后的事情。
如果任务成功,人们只会在历史教科书里读到我们——大概率还是作为反面案例。”
两人都能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尽管丹尼斯比斯科特多花了几秒。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而沉默,往往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其内部的真空会滋生出怀疑与恐惧。
因此,斯科特率先打破了这层阴霾。
“你们找到任务目标了,对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