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一个男孩的声音因急切而变得尖利,
“阅兵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个?”
“不知道。”
克劳斯回答。
“我不知道那他妈的究竟是什么。”
阿克塞尔最先从那片毁灭性的光芒中挣脱出来,“但那不重要!”
“是的,跟我们没关系!”
另一人附和道,声音却在发抖,
“那是政府的事情。该有人要为这个负责。”
屏幕上的火焰逐步熄灭,灼热的空气渐渐冷却,灰烬与烟尘如同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露出了其后掩藏着的、令人作呕的真实。
飞灰,骨骼,牙齿。
焦黑的、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无机物残骸,与被熔化后又重新凝固的金属扭曲地纠缠在一起。
高温,如一位冷酷而缺乏耐心的艺术家,不遵循任何人类固有的认知逻辑,粗暴地挑选出所有得以幸存的部分与部位。
它将它们毫无关联地抛洒在一起,一同映射向所有的屏幕和每个人的瞳孔。
直播信号被瞬间掐断。
在那之前,阿克塞尔已快速地伸出手,试图用掌心遮掩住那片地狱般的景象。
但为时已晚。
那名唯一的、性别特征不分明的女孩捂住了眼睛,发出一声被撕裂的、短促的尖叫。
在往常,阿克塞尔多半会立刻表现出温和、体恤且充满同理心的一面。
即便那并非他的真心实意,但那是一种作为团体首领所必须具备的自觉。
而现在,所有人都被骇人的景象震慑得魂不附体,集体的秩序出现了暂时的缺位
——他得以毫无顾忌地展示出真实的一面。
“闭嘴,莉娜!”
他咆哮道,唾沫星子在灯光下飞溅,
“你这条只会发抖的杂种狗!再敢像个娘们一样唧唧歪歪,我就毙了你!”
孩子们齐刷刷地看向他,面露困惑。
莉娜向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车库的白炽灯在她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眸中,反射出两点针尖般的光芒,似乎能看到泪水,但听不到尖叫。
“不,我没有。”
女孩慌忙回答,声音细若游丝,“我只是——”
“她可能只是被吓到了。”
克劳斯尝试着为自己的伙伴辩护。
“闭嘴。”
阿克塞尔骂道。
他的态度依然恶劣,但声线中歇斯底里的狂怒,已经渐渐冷却下来。
事实上,他自己也被吓到了。
方才那场毫无来由的暴怒,不过是在依靠一种更激烈的、可控的情绪,来强行稳定自己那片几近崩溃的感知。
他瞥了一眼平板上的时间。
“时间到了,伙计们。”
众人如梦初醒。
“我们该怎么办?”
一句不和谐的插话,让场面再度凝固了片刻。
阿克舍尔用杀人般的目光瞪了那个提问者一眼。
周围随即传来一阵神经质的嘲笑。
“我们马上行动。我们没时间犹豫。”
阿克塞尔的话语和动作干净利落。
他拉开手中步枪的保险,枪口朝上,对着车库的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清脆而响亮的枪声,切开了凝滞的空气。
一时间,周围的孩子纷纷模仿他的举动,枪声、石膏板碎裂的声音和弹壳落地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
口哨与欢呼取代了恐惧。
他们提起RPG火箭筒,端起步枪和冲锋枪,确认着一侧手臂上作为身份象征的红布。
腰间与肩上挂着的、黄澄澄的子弹链,在灯光下闪耀着令人安心的、充满力量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