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熄灭后,艾琳没有动。她坐在文事堂的桌前,手指还停在纸页边缘。窗外夜色浓重,风穿过屋檐发出低响。她刚写下“扩大指导员培训规模”的指令,笔尖干涸,炭条搁在砚边。
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村口石板路的寂静。
一名信使冲进院门,皮靴踩过门槛直接跪倒在议事厅外。“北线烽火连燃三处!斥候确认敌骑已越边境,正向南推进!”
艾琳站起身,动作干脆。她走出文事堂,站在台阶上说:“点灯,召集所有将领。”
不到一盏茶时间,议事厅灯火通明。八名将领陆续赶到,披甲未卸,脸上带着未散的睡意和警觉。他们围到长桌前,有人低声询问敌情细节,有人盯着墙上挂起的地图。
艾琳走到地图前,拿起木杆指向北方。“三路来犯。”她说,“东路小股骑兵游走,试探我东村防线;西路沿山道南下,兵力中等;主力居中,直扑中枢平原。”
她放下木杆,扫视众人。“现在各屯情况如何?”
一名将领上前一步:“北屯新兵训练不足两个月,战力有限。东村墙垒完工不久,可守;西林地势险要,但山路狭窄,大军难行,也难退。”
另一人接话:“建议固守主城,收缩外围防线。等敌军久攻不下,粮草不济自然撤退。”
立刻有人反对:“被动防守只会被牵着走。不如派轻骑夜袭前锋,打乱他们的节奏。”
争论开始升温。有人说该调民兵上阵,有人说应保存实力。意见不一,声音越提越高。
艾琳没有打断。她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份布防表,摊开在桌上。这是三天前汇总的各屯兵力分布与物资存量清单,每一页都盖有屯长印章。
“我们有四千可战之兵。”她说,“其中常备军一千二百,其余为民兵轮值。粮仓储备够撑三个月,若节制使用,能到五个月。”
她又拿出地形图铺在桌面,用石块压住四角。“敌军补给线长,从北境出发需经三道山口,运输困难。他们想速战速决,不会拖太久。”
她抬头看着众人:“所以不能只守。”
这句话让厅内安静下来。
“我的计划是:诱敌深入,两翼包抄,奇兵断粮。”她说,“不是要把他们挡在外面,而是放进来,在平原决战。”
有人皱眉:“放敌人进来?太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