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苗在风里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忽明忽暗。韩立把凝露草小心地收进木盒,又从药篓里翻出晒干的金银花,用陶罐煮了两碗水,递了一碗给历飞羽:“尝尝,加了点蜂蜜。”
金银花水带着淡淡的甜香,驱散了药草的苦涩。历飞羽捧着陶罐,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看着韩立低头喝水的模样,忽然想起梦里那个在南源村教孩子们写字的身影——同样的沉静,却又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七玄门最近不太平。”她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今天那几个内门弟子,腰间都挂着‘执法堂’的令牌,却对杂役动手,不合规矩。”
韩立握着陶罐的手紧了紧:“我前几天在药圃听到管事议论,说门里丢了件重要的东西,好像是本功法秘籍,执法堂正在到处抓人。”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还说……丢东西的地方,离后山禁地很近。”
“禁地?”历飞羽挑眉。她曾听阿木说过,七玄门后山有处禁地,据说封印着什么厉害的邪物,寻常弟子连靠近都不敢。
“嗯,听说里面有座废弃的祭坛,是初代门主修行的地方。”韩立回忆着听来的只言片语,“药堂的老郎中说,每逢月圆,禁地那边就会有异响,像是有人在哭。”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杂役们的低呼。两人对视一眼,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执法堂的弟子举着火把,正挨屋搜查,领头的正是白天在松林里被历飞羽惊走的那个内门弟子。
“搜!仔细搜!执法长老说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青元剑诀》找出来!”那弟子的声音带着蛮横的火气,显然是把白天的憋屈都撒了出来。
《青元剑诀》?历飞羽心里一动。这功法她在娘留下的手札里见过记载,虽不算顶尖,却胜在根基扎实,是七玄门的镇派之宝之一,怎么会突然失窃?
“他们好像是冲着杂役院来的。”韩立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小蓝瓶。他怕这些人翻出瓶里的灵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历飞羽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慌。她转身取下墙上的牛角弓,指尖搭在弓弦上,眼神沉静如潭:“别怕,他们不敢胡来。”
果然,执法堂的人搜到隔壁屋就停住了。只听那领头弟子骂道:“一群废物!连本秘籍都看不住,还连累老子来这破地方受罪!”紧接着是一阵器物碎裂的声响,显然是在撒气。
韩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人仗着身份欺压杂役,早已不是一次两次,只是这次借着搜查的名义,闹得更凶了。
“太过分了。”他低声道。
历飞羽没说话,只是缓缓拉开了弓弦。“嗡”的一声轻鸣,如龙吟初醒,穿透了院外的嘈杂。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执法堂的弟子们齐齐一愣,连火把的光芒都晃了晃。
领头的弟子脸色微变,朝着声音来源望过来,看到了窗边那道背着牛角弓的身影,眼神顿时闪烁起来。白天那一箭的威慑还在,他不敢贸然冲撞,冷哼一声:“走!去那边搜!”
火把的光芒渐渐远去,杂役院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声。
韩立松了口气,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他们……真的走了?”
“只是暂时的。”历飞羽松开弓弦,箭鸣的余韵还在屋里回荡,“《青元剑诀》失窃不是小事,他们肯定还会再来。”她走到桌边,看着那碗已经凉透的金银花水,“而且,我怀疑这失窃案不对劲。”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