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路和闻声过来的大哥文云仁、二哥文云义轮流看着信,脸色也是变了又变,既为女婿的英勇和立功感到自豪,又难免后怕。
“幺妹,莫急莫急,正堂这不是没事嘛,还立了大功,是好事!”文大路看完信,强压着心里的波澜,安慰女儿。
“好事?他这是拿命在拼!他不想想我们……”文云淑说着,眼圈就红了。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小肖镇仿佛听懂了妈妈的担忧和埋怨,居然像个小大人似的,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嘴里“啊啊啊”地叫唤起来,似乎在附和妈妈的话。
那副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顿时把大家都逗乐了,冲淡了凝重的气氛。
小家伙还不忘凑过小脑袋,在妈妈脸上蹭了蹭,来了个温暖的贴贴。
“嘿!你们看这小子,精怪得很!好像啥都懂似的!”文云仁指着小外甥,哈哈大笑,“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机灵鬼儿!”
夜深人静,文家湾沉入梦乡。
文云淑将吃饱喝足、已然酣睡的儿子轻轻放在床内侧。
小肖镇的小嘴巴还无意识地一动一动,仿佛在梦中回味乳汁的甘甜,睡颜安详得像个天使。
文云淑俯身亲了亲儿子光洁的额头,心里软成一滩水。
她轻轻拨亮了桌上的煤油灯,火苗跳动,映亮了她年轻却已初显坚毅的脸庞。
她再次拿出丈夫的信和那张穿着新军装、英气勃勃的照片,看了又看。
照片上的他,眼神坚定,似乎正透过镜头望着她和孩子。
整个下午,她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丈夫诉说,有思念,有担忧,有生活的琐碎,也有未来的憧憬。
但真正提笔时,她却写得异常克制和务实。她知道,信是鼓舞士气的,不能让他分心。
她首先详细描述了儿子肖镇的成长:又胖了多少斤,长了什么新本事(比如嗯嗯啊啊地更像说话了,抬头更稳了),特别强调了他如何善解人意,如何用贴贴安慰想爸爸的妈妈。
她写道:“镇娃儿随你,脑壳聪明,身子骨也壮实,就是太能吃,真是个‘小奶桶’。” 语气里带着嗔怪,更多的是骄傲。
接着,她汇报了自己的情况。
她说自己现在在大哥的工地上当财务,已经做了一个多月,每个月有四十五块钱工资,工作虽然忙碌但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