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山门高耸。南宫慕慕抬脚跨过门槛,靴底碾碎一粒碎石。她没再回头看厉行泽,但知道他就在身后三步,像影子一样贴着她走。
她脚步一偏,转向东侧杂役院。
“不去主殿报到?”厉行泽低声道。
“急什么。”她袖口微动,指尖夹出那枚“影”字铜片,“先摸清能用什么,再决定走哪条路。”
杂役院门口,老杂役正低头扫地。竹帚划过青砖,发出沙沙声。她走近,铜片在掌心一转,轻轻搁在石桌上。
老杂役扫帚一顿,抬眼看向她,喉结动了动。
“预备护法?”他声音干涩,“每月三日可进主训场,其余时间,器械自备。贡献点不够,连刀都领不出。”
“归档记录呢?任务卷宗?”
“守阁人掌钥,非长老令不得开启。”
她点头,铜片收回袖中,转身就走。老杂役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她背影,扫帚又动了起来,比刚才慢了半拍。
主训场在北峰台地,石坪宽阔,边缘立着十余根铁桩,粗如碗口,深埋地底。几名校尉正在对练,刀风呼啸。她踏入场中时,有人收刀停手,目光扫来。
赵炎站在场边,披甲未卸,腰佩双锏。他盯着她看了两息,嗤笑出声:“新来的?听说你之前坠崖未死,现在回来争位置?”
她没答,径直走向一根铁桩,手掌抚过桩面。指腹触到一处细微凹陷——榫头位置偏移了半分,不是原装。
她收回手,活动了下手腕。
《影络诀》在经脉中流转,她没动用全部力道,只催出三成劲,掌缘斜切桩身。铁桩震颤,发出一声清鸣,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却未断裂。
围观者中有人皱眉。赵炎冷笑:“运气不错,桩没塌。要是塌了,怕是要压出个笑话。”
她拍拍手,看向他:“赵队长说得对。要是真塌了,某些人今晚怕是睡不着觉。”
赵炎眼神一沉,没接话。
她不再理会,绕场一圈,记下每根铁桩的位置和磨损痕迹。有人换班离开,脚步比平时快。她眼角余光扫过角落——一个杂役模样的人蹲在器械架后,正悄悄擦拭手上的油泥。
走出训场时,她故意放慢脚步,从袖中滑出那枚铜片,让它落在石缝边。她没回头,但耳朵听着身后动静。
片刻后,脚步声靠近,停顿,弯腰,纸片被拾起的声音。
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回到居所,她关上门,从怀中取出那张焦边纸条,摊在桌上。三长老的笔迹她只在原身记忆里见过一次,但这行字和任务归档中的签名笔势不符——收尾那一勾,慢了半拍,像是刻意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