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将那份退婚书,像丢垃圾一样丢在我脚下,满城的说书人都在茶馆里编排着‘凌家废柴女痴缠萧家天才’的段子时,凌家的颜面又在哪里?”
“当整个青阳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岁孩童,都知道你凌震山的女儿是个被退婚的弃妇,连带着嘲笑整个凌家后继无人时,家主,您所谓的颜面,又在哪里?”
她一连三问,一句比一句更冷,一句比一句更利,像三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凌震山的心窝。
凌震山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煞白,额角的冷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滚。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的言辞,在这些血淋淋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颜面。
凌家的颜面,早就被萧天宇那一次退婚,给践踏得一干二净了。只是他,和所有的家族长老一样,选择了自欺欺人,选择了将这份耻辱,归咎于凌云溪这个“废物”本身。
如今,这块被他们当做耻辱源头的“废物”,摇身一变,成了能决定家族兴衰的凤凰。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将那份本就属于他们的耻辱,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而已。
院子里的空气,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凌震山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云溪……此事,能不能……能不能换个方式?我们可以私下里让萧家给你赔礼道歉,家族也可以为你正名,恢复你嫡女的身份和待遇,甚至……甚至可以给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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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凌云溪打断了他,“您还没明白吗?”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
“我,凌云溪,不需要凌家来给我身份和待遇。我现在站在这里,不是在跟您讨价还价。”
“我是在给凌家一个机会。”
“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是选择抱着那点可笑的、早已不存在的‘颜面’,继续与一个背信弃义的家族虚与委蛇;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尊严。”
她的目光清澈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凌震山所有的伪装和算计,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与恐惧。
“城东的丹药铺,城南的灵草园……家主觉得,凭我的炼丹术,需要多久才能拥有这些?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我若想离开凌家,自立门户,您觉得,青阳城里,会有多少家族愿意奉上比这丰厚十倍的产业,只为请我去做一个客卿?”
“我若想加入一个宗门,您觉得,凭我炼丹冠军的名头,那些宗门使者,是会更看重一个所谓的‘五行杂灵根’,还是一个能炼制出完美品质丹药的炼丹宗师?”
凌震山的心,随着她的话,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他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一个能炼制完美品质丹药的炼丹师,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别说几间铺子,就算把半个凌家送出去,恐怕都有人抢着要。
他之前抛出的诱饵,在她眼中,恐怕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他怕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怕的不是失去那几间铺子,而是怕失去凌云溪。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今天拒绝,这个女儿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从此与凌家再无瓜葛。
到那时,凌家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一个天才,更是一个足以让家族腾飞百年的天赐良机。而他凌震山,将成为凌家历史上最大的罪人。
他看着凌云溪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在威胁,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给出的,确实是一个选择题。而这个选择题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