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辩解,在那样的画面前,都将显得苍白无力。马胜利会完蛋,宏兴化工厂会完蛋,而他背后的保护伞马鸿伟,就算不被直接牵连,也必然要承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
可问题又来了,谁去拍?
江澈自己去?别开玩笑了。他一个镇政府的副主任,三更半夜跑到邻县荒无人烟的河滩上鬼鬼祟祟,一旦被化工厂的保安或者巡逻人员抓住,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到时候人家直接报警,说抓到一个商业间谍,他这辈子就算交代了。
让下河村的村民去?更不现实。那些淳朴的村民没有专业的设备,更没有反侦察的意识,很可能人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打草惊蛇。
所以,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就是他选定的那杆“枪”——记者。
必须由记者,亲自去现场,拍下这足以惊动全省的画面。
只有这样,证据的来源才是清白的,发布渠道才是权威的,整个事件的性质,才能从“个人恩怨”或“地方纠纷”,上升到“舆论监督”的高度。
江澈的思路彻底清晰了。
他在这场风暴中的角色,不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也不是开枪的士兵。
他要做那个躲在暗处,递上子弹,并悄声指明了敌人要害的“线人”。
事成之后,鲜花和掌声将属于那位勇敢的记者,而他江澈,将继续回到青龙镇政府,当他的隐形人,深藏功与名。这才是最完美的“躺平式”解决方案。
“妈的,为了能安稳地躺平,老子简直把当卷王时都没用过的脑细胞都给激活了。”江澈在心里苦笑着吐槽了一句。
他不再犹豫,拿起外套,关掉办公室的灯,轻轻带上门。走廊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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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宿舍,而是压低了帽檐,走出了镇政府大院,融入了深夜清冷的街道。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打出那通足以改变很多人命运的电话。
夜里的青龙镇,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有些萧索。大部分店铺早已关门,只有几家小饭馆和录像厅还亮着昏暗的灯光。江澈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在镇子边缘的一个老旧巷口,找到了他的目标——一个红色的公共电话亭。
电话亭的玻璃上积了一层灰,里面的灯管忽明忽暗,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正是他想要的。这种被时代遗忘的角落,是天然的隐身符。
江澈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闪身走进了狭小的电话亭,顺手拉上了门。一股陈腐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