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撒谎!”江澈不等周毅发问,自己抢先一步,将最关键的炸弹抛了出去,语气却像是被逼到绝境后的胡言乱语,“他们厂里有两根管子!一根摆在明面上,是给你们这些当官的检查的,里面的水比我家自来水都干净!还有一根!一根埋在河底下的暗管!那才是排毒药的管子!真正的毒水,都从那根管子里流出来了!”
“暗管?!”
周毅的声音瞬间变了,之前的冷静和审慎荡然无存,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震惊和兴奋。
这两个字,对于记者而言,就如同宝藏猎人听到了“藏宝图”一样,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它意味着掩盖,意味着阴谋,意味着一个足以轰动全省的惊天大案!
“您确定有暗管?”周毅追问道,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我确定!”江澈吼道,“我拿我儿子发誓!我亲眼看见的!有一次半夜下大雨,我去河边收前一天下的渔网,就看到河滩那边,一股子黑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臭得能把人熏死!那水流到哪里,哪里的鱼虾就死一片!”
“在什么位置?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周毅的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江澈却突然“警觉”了起来,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我……我不能再说了。我跟你说,那个厂子的老板叫马胜利,黑白两道通吃,手底下养了一帮打手。我们村里之前有个闹得最凶的,第二天就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家里。我要是让你知道我是谁,他们会弄死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普通人的胆怯和恐惧,这反而让他的话更具可信度。一个逻辑清晰、毫无畏惧的举报者,听起来才更像是有预谋的构陷。
“同志,您别怕!”周毅立刻安抚道,“我们是省报,是党的喉舌,我们有责任保护新闻线人的安全!只要您说的属实,我们绝不会透露您的任何信息!这个案子,我们接了!”
周毅的声音里,充满了年轻人的热血和正义感。江澈几乎能看到他胸膛起伏,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成了,鱼儿上钩了。
江澈在心里松了口气,但戏还要演全套。
“我……我信不过你们……”他用一种犹豫、挣扎的语气说道,“我只跟你们说个大概位置,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就在下游那个废弃的老码头,往东走不到一里地,河边有一大片芦苇荡,里面有块大石头,长得跟一头趴着的水牛一样。那根管子,就在那块石头附近的河床底下!”
他将上一世记忆中那份报告里的关键参照物,用一种粗糙的、渔民式的语言描述了出来。
“废弃码头……芦苇荡……牛形巨石……”周毅在那边飞快地复述记录着。
“他们不敢天天排,都是挑那种半夜,特别是下大雨的时候!”江澈又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这是为了增加周毅取证的成功率,“雨声大,能盖住声音,下的雨还能把毒水冲得快,不容易被发现!你们……你们要是真想管,就挑这种时候去蹲着!”
“好!好!我记下了!”周毅的声音里已经满是激动,“同志,您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或者告诉我您的姓氏也行,方便我们后续核实……”
“嘟——嘟——嘟——”
江澈没有给他任何继续追问的机会,在抛出所有关键信息后,他果断地、甚至是粗暴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