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穿过广场,踏上竹林小路,小径被浓雾笼罩,两侧的修竹在夜色与雾气中只剩下模糊的墨色剪影。
竹叶上凝结的夜露不时滴落,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临近谷雨院,我稍稍放轻了脚步。
脑袋探过月亮门,想要看看情况,二师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去哪了?”
我的身子猛地一震,只能赔笑着走进去。
“师姐,你还没有休息?”
“我先问的。”
楼心月坐在石凳上,身前摆着棋盘。
这个棋力举世无双的臭棋篓子,正自己和自己下棋。
小主,
我坐在师姐对面,看着她那双总似哭过的红红的桃花眼,便只是眼下,都会让我微微心疼,何况还要见她真哭?
还好。
师姐从来不哭。
楼心月原本还装模作样的夹着棋子看棋盘落子,很快就扛不住了,把手里的棋子重重的丢在我身上。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很好看啊!”
“我用你说!”
我将身上的棋子捡起来,放在手心,递给师姐。
“师姐干嘛生这么大气,给。”
楼心月根本没有伸手来捡,只用手指一挑,我手心里的棋子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自己落在了棋罐里。
“师姐,你这就没意思了。”
“呵!”
楼心月冷笑一声。
我总觉得今晚的师姐,不大一样。
气儿不顺!
我试探性的问道。
“师姐,我陪你下?”
“我用你陪?!”
“那,师姐陪我下一盘?”
楼心月没说话,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我便和师姐一起捡棋子。
“去哪了。”
“去山下做了许多事。”
师姐一言不发,拄着下巴,神情百无聊赖的听着我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昨天那个人给你的摊位超大!超奢华,很贵呢!据说日租金要一车刮刮乐的钱……”
“……那条街的首饰价格定的都不要脸了!有一条项链做工极差,它都敢卖150万!”
“……师姐,我跟你讲,四门法司不是人待的!太可怕了,太折磨了,你都不知道那帮人每天都能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很快我俩收拾好了棋盘,按惯例,要先让师姐四子。
哦,不是“让”。
这叫尊师重道!
楼心月既是师姐,又是师尊,这是为了表明恭敬——
师姐接受的心安理得。
幸好玩的不是五子棋。
“师姐,我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生老病死,还有……”
我又开始讲那个梦。
那个她叫叶昭盈,我叫江若弗的梦。
既然是我的梦,我能解释为什么叶昭盈很像师姐,毕竟我满脑子都是楼心月。但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对儿名字。
还这么文艺。
弗盈祖师在上,我不是有意编排您老人家!您要理解,我这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的名字很有限,而且您的过往履历,我也知之甚少。
都怪二师姐!她一天天编排您的八卦!
原本聚精会神的考虑着每一步臭棋庸手如何帮她建立胜势的楼心月,双眼忽然盯上我的脸……
“等一下,你说,你抱那个叶昭盈了?!”
“不是我,是江若弗抱的!”
“你这个梦不是第一人称的么?”
“我有说么?不是,是第三人称,我是旁观者!”
二师姐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静。
“哦,旁观者?!你刚刚不是还神采飞扬的和我说你如何先登夺旗,如何英勇不凡的么!现在有姑娘投怀送抱,你倒是第三人称了?!”
“师姐,你听我编……”
“编!我倒要听听你怎么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