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住店?”柜台后一个打着哈欠的凡人老者问道。
“嗯,一间房,普通的。”林越道。
“好嘞,一晚上,一颗金珠。”老者递过一把黄铜钥匙。
林越摸出一颗金珠付了钱,接过钥匙。房间在院子角落,极其简陋:一张硬板床铺着草席,一张破旧的木桌,一个盛水的陶罐,仅此而已。墙壁斑驳,透着一股陈年的霉味。但对于林越而言,这已足够。这里远离中心区域,人员混杂,不易引人注目。
小主,
关上房门,插好门栓,林越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从砾石村血战,到沙盗谷惊魂,再到夜穿风蚀峡谷,一路追杀、逃亡、搏杀、突破,他的精神与身体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此刻身处相对安全(至少暂时)的环境,那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简单检查了一下房间,确认安全后,甚至没有打坐调息,只是草草喝了点水,便一头倒在硬邦邦的床铺上。几乎是沾到草席的瞬间,沉重的眼皮便再也支撑不住,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直到——
某处传来撕裂般的轻响,像是有人用蛮力扯开了最厚重的混沌帷幔。
混沌裂开了。
那道裂缝里涌出的不是光,而是某种更古老、更狂野的存在。暗紫色的电弧裹挟着幽蓝的雾霭,赤金的火舌卷动着幽绿的腐气,土黄色的岩浆洪流中竟诡异地生出半透明的法则丝线,它们如同活物般疯狂扭结、撕咬、吞噬。更有无数形态各异的气云翻涌碰撞,有的泛着星辉般的清冽光芒,有的凝滞着深渊似的浓稠腐臭,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璀璨而致命的能量碎片,如同宇宙初诞的烟花。
法则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冲撞;狂暴的能量如同深海巨鲸在混沌之海中翻腾搅动;最原始的物质如同碎裂的星辰玉璧,在碰撞中飞溅、重组、湮灭。
某个瞬间,一道赤红如血的巨大光芒撕裂了混乱的虚空,那光芒深处,竟不可思议地映照出无数张扭曲变幻的面孔——有佛陀般的悲悯,有修罗般的狰狞,有凡俗的麻木,更有神魔般的狂喜……仿佛是所有生灵情感的源头烙印,又像是所有生命形态最初的原型。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或许是弹指一瞬,或许是万古洪荒。
某一刻,那是一块悬浮在能量风暴最核心的“石头”。它似石非石,似骨非骨,质地难以名状。表面流转着暗金与幽黑交织的玄奥纹路,更像是一截被强行凝固的时光长河,或是一块被剥离的虚空碎片。当周遭狂暴的能量如同亿万把利刃般疯狂撕裂、破坏着一切时,这块“黑骨”却在做着一件截然相反的事——它如同一个贪婪无底的黑洞,在疯狂地吸收!暗紫电弧被它表面的纹路捕捉、吞噬;赤金火舌缠绕上它的棱角,火焰本身却诡异地黯淡、消失;甚至连最暴烈、最不可控的法则风暴,一旦靠近,也被它那细密如网的脉络分解、重组,化为自身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