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直白倒让姜子牙松了口气。他想起玉虚宫听经时的肃穆,再看看眼前女子坦然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俗世的坦诚,倒比仙山的玄机更让人安心。“好。”他应道,“我没什么大本事,只求三餐温饱,安稳度日。”
婚事定得简单,宋异人一手操办,选了个黄道吉日,便让两人拜了堂。新房就设在那处桂院,马氏果然勤快,将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
白日里姜子牙去铺子管事,傍晚回来,总能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有时是一碗热汤面,有时是两个贴饼子,虽简单,却带着烟火气的暖意。
马氏闲不住,常去铺子里帮忙,见着王二记账慢,便接过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算得又快又准。
有回遇着个刁蛮的粮商想压价,马氏叉着腰站在柜台前:“我家的米是新米,油是头道油,一分价钱一分货,少一个子儿都不卖!”那粮商被她怼得没脾气,乖乖按价付了钱。
姜子牙站在一旁,看着她挺直的脊背,嘴角竟不自觉地扬起。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姜子牙每日算着账目,看着粮米进出,听着街坊们家长里短;马氏则操持家务,偶尔跟他念叨着该添件冬衣,或是哪家的孩子满月该随份礼。
他渐渐忘了昆仑的云,忘了师尊的谕,只觉得这柴米油盐的日子,竟也有股绵长的滋味,像马氏炖的小米粥,温温吞吞,却熨帖了心肠。
只是夜深人静时,他偶尔会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月亮。那月亮与昆仑山上的并无二致,可照在身上,却少了几分清寒,多了几分人间的暖。
他想起师尊说的“商亡周兴”,再看看院里熟睡的马氏,看看街上家家户户亮起的灯火,心中那点残存的迷茫,竟被这俗世的安稳轻轻覆了去,像被晨雾打湿的蛛网,渐渐模糊了形状。
须弥山巅,佛光普照,祥云缭绕。申公豹盘膝坐在一株千年菩提树下,周身气息流转,正沉浸在悟道之中。他已在此修行数百年,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气。
忽然,一道温和而威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申公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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