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
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铺子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无形之力推开。广成子身着八卦紫绶仙衣,立于门内,眉心的庆云若隐若现,眼神冷得像昆仑山上的寒冰。
马氏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姜子牙放下账本,缓缓起身,对着广成子拱手:“大师兄。”
“谁与你称兄道弟!”广成子上前一步,仙威压得铺子里的粮袋都簌簌作响,“师尊命你下山辅佐西岐,成就封神大业,你却在此处做起了粮商?整日与凡夫俗子为伍,算着些柴米油盐的糊涂账,你忘了自己是昆仑弟子吗?忘了师尊的法旨吗?”
姜子牙直起身,鬓角的白发在仙风中微微颤动,眼神却异常平静:“大师兄息怒。弟子并未忘记师命,只是……”
“只是什么?”广成子冷笑,“只是被这朝歌的繁华迷了眼?还是娶了凡妇,便忘了天道大义?”
这话戳到了痛处,姜子牙的脸色沉了沉:“大师兄此言差矣。马氏是我妻子,并非什么‘凡妇’。师弟在朝歌住了半载,所见所闻,与师尊所言截然不同。”
他走到铺子门口,指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大师兄请看——那卖糖葫芦的老汉,前日刚给小孙子买了件新棉袄;巷口的绣坊,近来接了好几笔给宫里做寿衣的活计;就连城外的农户,今年的收成也比往年多了三成。”
他转过身,直视着广成子:“弟子走了七八个城镇,见的都是安居乐业的百姓,听的都是称颂国泰民安的话语。商朝若真如师尊所说气数已尽,为何市井如此繁华?为何百姓如此安乐?”
“糊涂!”广成子怒极反笑,“凡夫肉眼,岂能看透气运流转?纣王无道,宠信奸佞,残害忠良,这是天道早已定下的结局!你看到的繁荣,不过是大厦倾颓前的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姜子牙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大师兄,弟子在昆仑修行数十载,学的是顺天应人,而非逆天而行。若真是天命要亡商,为何还要让百姓先享这太平?若西岐当兴,为何要以战火屠戮这千万生民?”
他抬手抚过柜台上的粮袋,指尖沾染了些许米糠:“弟子管着这粮铺,每日见的是百姓为一口吃食奔波,求的不过是家人平安。他们不懂什么天命气运,只知日子过得下去,便是好世道。大师兄,你告诉我,这样的世道,凭什么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