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头,号角悲鸣,战鼓如雷。
那声音并非金戈交击的铿锵,而是攻城巨锤撞击城门的沉闷轰鸣,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擂在人心之上,让整座城池随之颤抖。
城下,殷商大军的营寨连绵不绝,灯火如龙,将西岐城外的夜空映照得一片惨白。
投石机发出刺耳的呼啸,将巨大的石块和灌满火油的陶罐砸上城墙,每一次爆炸都带起一片血肉与哀嚎。
西岐宫内,却是另一番死寂。
周文王姬昌,这位以仁德感化天下、演八卦而知天命的圣贤君主,此刻正虚弱地躺在病榻之上。
他本就年事已高,又因连年忧思国事,早已是油尽灯枯之躯。
昔日里,他尚能以一口浩然正气和深邃的智慧压制着病魔,维系着西岐的运转。但此刻,城外那震耳欲聋的攻城之声,如同催命的符咒,一声声钻入他的耳中,震碎了他最后的生机。
“父王!父王您醒醒!”病榻前,世子伯邑考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他紧紧握着姬昌冰冷的手,声音嘶哑地呼唤着。
姬昌的眼皮艰难地颤动着,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动,似乎想看清眼前的一切。他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城外又是一声巨响,仿佛是城门被撞裂的声音,姬昌的身体猛地一抽,一口黑血从嘴角溢出,气息瞬间变得微弱到了极点。
“快!快传御医!”伯邑考惊恐地大吼,声音中带着哭腔。
就在此时,殿门被猛地推开,二公子姬发一身戎装,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甲胄上还带着血迹和硝烟的气息,显然刚从城墙督战下来。看到父王病危的模样,姬发双目赤红,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大哥!父王病成这样,你却守在这里哭哭啼啼!城外黄飞虎已经攻上了南门,你可知晓?!”姬发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指责与不满。
伯邑考猛地回头,悲愤交加:“二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父王生命垂危,我身为世子,岂能远离左右?你只知城外战事,可知父王的心脉已断,全凭一口精气吊着!”
“精气?精气能挡住黄飞虎的铁骑吗?!”
姬发指着殿外,怒不可遏,“将士们在城上浴血奋战,一个个倒下,你作为未来的储君,却在这里守着一个垂死之人!你这是孝道,还是无能!你可知军中已有怨言,说世子仁柔,只知守着病榻,不知救国安邦!”
“你……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