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这一觉睡得极其深沉,却也并不安稳。
在睡梦中,她仿佛又一次坠入了那片血与火交织的断魂峡。怨魂的尖啸、死光炮的轰鸣、战鼓的压抑、还有那疯狂吞噬鲜血的邪恶阵法……无数混乱而恐怖的画面碎片反复交织、冲撞。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泥沼中挣扎,胸口憋闷得厉害,那血祭大阵散发出的冰冷恶意如同毒蛇,缠绕着她的神魂,试图将她拖入更深沉的绝望深渊。
“……不……不要……”她在梦中无意识地呓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一直守在一旁的幽冥立刻察觉,温热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在她耳边响起:“瑶瑶,醒醒,只是噩梦。”
同时,一股温和坚定的星冥之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驱散着那些纠缠她的冰冷梦魇。
沐瑶猛地吸了一口气,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映入眼帘的是幽冥担忧的面容和营帐内昏黄温暖的灯火。
“又做噩梦了?”幽冥用指腹拭去她额角的冷汗,眉头微蹙。这已经是她醒来后的第三次惊梦了。
沐瑶靠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还有些发虚:“总是梦到那个血阵……感觉很不好。”
幽冥将她揽紧,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沉默了片刻,道:“那阵法歹毒异常,蕴含极致怨力与死气,你当时心神力量耗尽,或许是被其气息侵蚀,留下了一丝阴影。明日让木灵族医官再为你仔细检查一下神魂。”
沐瑶点点头,压下心中那残余的不适感。她尝试着内视己身,生命源核依旧在平稳地散发着生机,滋养着她的经脉,星辰令的感悟也清晰依旧,心灯的火种虽然微弱,却坚定地燃烧着。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除了……那萦绕在神魂深处、难以驱散的冰冷悸动。
接下来的两日,大军驻扎在青霖堡废墟,一边休整,一边派出小队四处侦查,试图寻找冥主主力以及青禾下落的蛛丝马迹。
沐瑶的身体在幽冥和木灵族医官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力量逐渐充盈,脸色也重新变得红润。她甚至尝试着再次引动心灯之力,那温暖的白金色光芒依旧纯净而强大,对死气的克制力似乎还因之前的极致爆发而有所增强。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或是她独自凝神内视时,那血祭大阵带来的冰冷惊悸感便会如同幽灵般悄然浮现,虽然微弱,却顽固地盘踞在心神角落,挥之不去。它并不影响她日常的力量运转,却像是一根看不见的刺,埋藏在了灵魂深处。
幽冥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偶尔的走神和那不易察觉的细微蹙眉。他询问过几次,沐瑶都只说是恢复期的正常疲惫,不愿他再过多担心。他虽不再多问,但眼底的忧色却从未散去,守护得也更加寸步不离。
第三日清晨,沐瑶觉得身体已无大碍,便与幽冥一同在临时帅帐中听取魇统领的汇报。
“……根据多方探查和俘虏口供交叉验证,基本可以确定,冥主擒获青禾圣女后,并未返回冥都,而是径直去了冥界深处的‘葬魂骨海’。”魇统领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带着一丝凝重。
“葬魂骨海?”沐瑶对这个名字感到一丝本能的排斥。
“那是冥界一处绝地,传说是一片上古战场遗迹,死气极重,遍布各种诡异不详,甚至空间都不稳定,常有虚空裂痕出现。”幽冥解释道,脸色阴沉,“冥主去那里,绝非无的放矢。”
魇统领继续道:“此外,综合所有情报显示,冥主此次行动,并非单纯报复或挑衅。其背后,确有‘终末教团’活跃的影子,且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仅仅是青禾圣女。”
他呈上一枚漆黑的玉简:“这是从一名被俘的冥界高阶祭司神魂碎片中剥离出的信息,虽残缺不全,但反复提到了几个词——‘圣骸’、‘钥匙’、‘回归’。”
圣骸?沐瑶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被幽冥封印在星骸废墟下的那颗恶念之核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