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猎物时,格帕欠从鹿胃里倒出几团未消化的苔藓。吃了金矿脉的苔藓,老人用鄂伦春语喃喃道,难怪皮毛这么亮。
返程的拖拉机上,鹿皮用盐水腌着,摆在车斗正中央。赵卫东突然指着远处:看那棵树!二十米外的红松树干上,钉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的红漆字已经剥落,但还能辨认出二字。
金矿的标志...郭春海心头一紧。重生前的记忆告诉他,1984年正好是私人采金解禁的年份。
当晚,狩猎队聚在机修车间分鹿肉。按照林场规矩,猎物要分给每家每户。乌娜吉特意留下最嫩的里脊,准备腌制成鄂伦春传统的沓沓肉——用桦树汁和五味子泡的。
你们听说了吗?保管员老周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指甲缝里的机油蹭在了鹿肉上,县里要招标开采金矿了!
二愣子立刻来了精神:那我们不是发了?鹿群吃金苔藓,肯定在矿脉附近活动!
郭春海却注意到托罗布的脸色变了。老猎人默默掏出酒囊,往地上倒了三滴——这是鄂伦春人安抚山神的仪式。
夜深人静时,新房檐下的鹿铃无风自动。郭春海擦着猎刀,乌娜吉则往箭头上涂抹新熬的药膏。煤油灯的光晕里,那张鹿皮铺在炕桌上,金红色的毛发间似乎真的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阿玛哈说过,乌娜吉轻声说,贪金的人会迷失在山里。
窗外,林场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偶尔有人影在窗帘后晃动,像是有人在用望远镜观察什么。更远处,老刘的拖拉机静静停在车棚里,油箱盖上的锁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