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昕闻言,心中暗赞朱文正部署周密,又问道:“那剩下的四千精兵,将军是留作预备队?”
“正是。”朱文正点头,
“这四千人马由我亲自统领,驻守府衙附近的中军大营。
镇江府四门互为犄角,无论哪一处告急,预备队都能在半个时辰内驰援。
除此之外,我还组织了城中百姓,凡十五至五十岁的男丁,都编入民壮队,
共计三万余人,由各里正统领,负责搬运粮草、修补城墙、运送伤员,必要时也能拿起兵器守城。”
马昕顺着城墙漫步,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城墙上每隔十步便有一座箭楼,箭楼内堆满了箭矢、滚石、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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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根下,整齐排列着数十架投石机和神机炮,炮口对准城外,透着森森寒意。
“将军准备的器械倒是充足,只是不知这些器械的数量,能否支撑到其他几路大军造成目标?
压力很大啊!”
朱文正叹了口气,走到一尊火炮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炮身:“这半年来,我早就应天工坊日夜赶工,
打造了神机炮五十架、投石机八十架、火铳一千五百杆、箭矢五十万支、滚石三万块、火油一万斤。
全部带来了。
看似不少,但张士诚大军压境,一旦展开猛攻,这些器械消耗起来极快。
尤其是火铳的火药和火炮的炮弹,工坊的产能有限,只能勉强维持日常操练,真到了战时,怕是难以持久。”
两人走到一处城垛边,下方传来民壮们搬运砖石的号子声。
几个皮肤黝黑的工匠,正围着一架新造的投石机,调试着机关,旁边堆放着数十块打磨光滑的巨石。
马昕指着那些民壮,问道:“将军,城中百姓刚过上安稳日子,如今要他们参与守城,会不会有怨言?”
朱文正望着下方忙碌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怨言倒是没有。
半年前镇江府残破不堪,百姓流离失所,是主公派来粮草和工匠,才让他们有了安身之所。
张士诚的军队素来残暴,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百姓们都经历过,
一旦镇江失守,他们又会回到颠沛流离的日子,所以守城之事,他们都很踊跃。”
正说着,一名校尉快步登上城楼,向朱文正抱拳道:“将军,邓大将军派人来报,
北门外三十里处发现敌军斥候,约有百余人,正在窥探我军布防。”
朱文正眼神一凝,沉声道:“知道了。
告诉邓大,不必追击,加强警戒即可。
张士诚这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我们只需按兵不动,让他摸不清我们的底细。”
校尉领命而去,马昕看着朱文正沉稳的神色,心中稍定,又问道:“将军,如今粮草储备如何?
一万多精兵加上三万民壮,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
“粮草之事,我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朱文正说道,“城中粮仓现存大米十万石、小米五万石、面粉三万石,足够全军和百姓支撑三个月。
此外,我还下令百姓每户储存一月口粮,府衙开设粥厂,战时按人头定量供应,尽量节省粮草。
只是镇江府被张士诚的势力包围,外援难通,若三个月内援军不到,后果不堪设想。”
马昕眉头紧锁:“此时那边也开始大战了,怕是难以抽出太多兵力驰援镇江。
这守城之战,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正是如此。”朱文正语气坚定,
“所以我们不能被动防守,必要时还要主动出击,打乱张士诚的部署。
我已挑选了五百名精锐骑兵,由常遇春的族弟常荣统领,一旦敌军主力围城,便让他们从东门突围,袭扰敌军的粮道。
张士诚大军远道而来,粮草运输必然困难,只要断了他的粮道,敌军自会不战自乱。”
两人走下城楼,沿着街道往府衙方向走去。
路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开门,掌柜的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几个孩童在街边追逐嬉戏,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朱将军,我有一事不明。”
马昕突然开口,“西城门外是平原,利于敌军展开攻势,为何不将主力都部署在西城,反而让邓大只带五千人驻守?”
朱文正笑了笑,解释道:“西城虽平,但我们有护城河和三道鹿砦,足以抵挡敌军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