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从北面好几个州府逃过来的，路上死了一半不止，真是惨…”

“惨？如今这世道谁不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他们？”

弟子们的议论声冷漠而现实。

就在这时，一道枯槁的身影出现在山门之上，正是大长老。他俯瞰着山下黑压压的难民，面无表情，浑浊的眼中看不出丝毫波动。

喧闹的难民似乎也感受到了来人的不凡，哀求声和哭喊声更加响亮。

大长老沉默地看了片刻，缓缓抬起手。

山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难民都仰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卑微的希望。

只听大长老干涩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山野：

“宗门重地，不容冲撞。”

一句话，让无数难民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但大长老下一句话，却又让所有人猛地抬起头：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宗门正值用人之际，可开放杂役名额若干。”

他目光扫过下方的人群，如同挑选牲口：

“年纪十六以下，三十以上者，不收。体弱者，不收。携幼童拖累者，不收。”

“符合条件者，排队验看。入选者，即刻入山，充作杂役，可得庇佑，每日一餐。不愿者，自行离去。”

命令一下，山下的守山弟子立刻行动起来，开始粗暴地驱赶不符合条件的人，呵斥着剩下的人排成长队。

难民队伍瞬间爆发出更大的混乱！被驱赶的老弱妇孺哭喊震天，符合条件的人则拼命向前拥挤，唯恐落后一步。为了一个杂役的名额，人群几乎要失控，甚至出现了推搡和踩踏！

山门上的内门弟子们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有人甚至露出厌烦的神色。

姜浩站在院门前，望着山下那如同炼狱般的场景，看着那些在绝望中挣扎、为了一丝渺茫生机而相互倾轧的凡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就是末世。

残酷，直接，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大长老此举，绝非出于慈悲。所谓的“用人之际”，恐怕与那即将探索的魔窟，以及宗门日益枯竭的资源有关。这些被选中的凡人杂役，未来的命运，恐怕比死在山下好不了多少。

他转身，准备退回院内。

目光扫过山下的混乱，忽然，他视线微微一凝。

在拥挤推搡的人群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被狠狠推倒在地，那似乎是个半大的少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被后面涌上的人踩踏下去，眼看就要…

姜浩的脚步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