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吟,一道极其黯淡的碧色虚影竟从她口中被迫出少许,随即又惨叫着缩回体内!
但那碧磷蛊的光芒却瞬间黯淡下去,挣扎的力度也大大减弱!
窗外的笛声发出一声不甘的、尖锐的嘶鸣,猛地戛然而止!
仿佛吹笛人也遭到了反噬,或者意识到事不可为,果断撤离了。
笛声一停,苏瑶体内的蛊虫如同失去了指令源头,顿时安静了许多,虽然仍未解除,但那股疯狂的噬心之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凌寒缓缓收回双掌,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晃了一晃,差点栽倒,连忙用手撑住地面,大口喘息着,汗水已浸透重衣。
苏瑶则软软地向前倒去,陷入深度昏迷,脸色依旧惨白,但眉宇间那极致痛苦的神色已然消散,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她胸口那片肌肤下的碧色纹路依旧存在,却不再发光蠕动,仿佛陷入了沉睡。
危机……暂时解除了。
凌寒看着昏迷的苏瑶,又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眼神复杂无比。寂灭心经……他终究还是动用了这门功法。而且,方才情急之下,他似乎触及到了这门功法某些更深层、更危险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浓重的血腥气。
秦湘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剑冲了进来,她发髻散乱,甲胄上沾染着血迹,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世子!您没事吧?”她急声问道,目光迅速扫过房内,看到昏迷的苏瑶和脸色苍白的凌寒,瞳孔一缩。
“无妨。”凌寒缓缓站起身,压下体内翻腾的气息,声音有些沙哑,“外面情况如何?”
“杀了三个吹笛的邪徒,武功路数诡异,不像中原门派,服毒自尽了。周围还有七八个接应的好手,被我们击退了,留下几具尸体。”秦湘语速极快,脸色难看,“他们……不像是一般的江湖人,配合默契,手段狠辣,像是经过训练的死士。”
她的目光落在苏瑶身上,眼神极其复杂,有后怕,有愤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方才那碧光冲天、痛苦挣扎的景象,以及凌寒不惜耗费真元救人的决绝,她都看在眼里。
“世子……她……”秦湘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体内的蛊暂时被压制了。”凌寒打断她,语气疲惫却不容置疑,“今夜之事,足以证明她与黑巫教乃死敌。若非那声意外钟响,后果不堪设想。”
他走到窗边,望着巡抚衙门的方向,目光幽深:“李敬尧……这声钟,响得可真‘及时’啊。”
秦湘瞬间明白了凌寒的言外之意,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这一切,难道都在那位巡抚大人的算计之中?他是在借刀杀人?还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牌?
凌寒收回目光,看向昏迷的苏瑶,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一早,即刻启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抚远城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
而苏瑶身上的秘密和麻烦,也远比他预估的更加惊人。
前路,似乎只剩下尽快抵达京城这一条选项了。至少在那里,各方势力相互牵制,反而可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