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兵冰冷的呵斥与周遭冷漠的目光,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锁链,将林风死死钉在南天门外那块仙玉铺就的地面上。向前一步是雷池,后退一步是无尽深渊。那“滚回去”的羞辱言犹在耳,缚仙索镇灵台的威胁更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时间仿佛凝固,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擂打着胸腔,绝望如同黑水般蔓延,几乎要将他吞噬。难道,九死一生的飞升,终点竟是这荒诞的绝境?
就在他心神摇撼,几乎要不顾一切放手一搏,或颓然跪倒之际——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朗笑声骤然划破凝重的空气,如清泉流淌于顽石之间,带着一股天然的超脱与不羁,瞬间冲淡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林风猛地循声抬头。只见云气微澜处,一位身着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青色道袍、须发银白的老者,手持一柄古朴拂尘,足不沾云地缓步而来。他面容红润,双目开合间精光内蕴,却又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洒脱。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孩童,却又蕴藏了看透世事的深邃智慧,嘴角噙着温和而戏谑的笑意。
最让林风心头一震的是,那几名先前凶神恶煞、冷硬如铁的仙兵,在看清来者面容的瞬间,竟齐刷刷地收起了那份拒人千里的傲慢!为首那名仙兵甚至立刻半躬下身,语气带着明显的敬畏:
“见过云游子前辈!”
仙兵态度的巨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这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老者,绝非等闲!
云游子随意地摆了摆手中的拂尘,对那几位仙兵连余光都欠奉,目光径直落在了如惊弓之鸟般的林风身上。他上下略一扫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几分了然,朗声道:“哟,小娃娃,生面孔啊。这一身的凡尘烟火气还没散尽呢?啧啧啧,是不是被这几位‘天规扞卫者’给堵在门口,说什么无籍修士不得入内,让你滚蛋呐?”
他的话语直白得近乎刻薄,声音洪亮,毫不避讳地戳穿了林风的窘境,似乎完全不把仙兵的权威放在眼里。
林风心中的惊诧和那骤然燃起的一丝希望交织在一起,连忙深施一礼:“晚辈林风,确如前辈所言,今日方从凡界飞升至此。因……因无仙籍凭证,被……被仙兵大人拦阻于此,不知如何是好。恳请前辈指点迷津!”
“指点?”云游子抚了抚长须,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指点你硬闯南天门肯定是找死啦。不过嘛……”他话音一转,带着引人入胜的神秘感,“谁告诉你仙界只有这大门之后的仙庭地界?小子,仙人也是人,散人散修也是仙!这偌大的仙界,岂是仙庭一家说了算的地方?”
他向前踏了一步,雪白的拂尘遥遥指向南天门正对面,那翻滚云海的深处。“看见没?那片云海翻腾得不太寻常的地方?金光刺眼的大门口固然气派,可那不是什么善茬的地盘。喏,往这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