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村: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地铺满了整个村子。
村口老槐树枝桠扭曲,在昏暗中平添几分森然。
不远处的土坡处几棵树后面猫着两道黑影。
目光死死锁着村里那间亮着微弱油灯的白事店。
“怎么样?东西还没找到吗?”
男声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焦躁。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刃在朦胧月色下偶尔闪过一丝寒芒。
“急什么。”
女声冷得像淬了冰,听不出半分情绪。
“已经到了我给的最后期限。”
“那姓范的要是还嘴硬,今晚就送他上路。”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狠戾,
“这两天村里闹鬼的流言正盛,多他一条人命,正好让女鬼背黑锅。”
“官府查下来也只会当是邪祟作祟,查不到我们头上。”
男子散发着戾气,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那你赶紧去。记住,挖地三尺也得把东西翻出来。”
女子没再应声,只是从树后站起身,身形如狸猫般灵巧。
借着房屋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朝那间白事店摸去。
她的步伐很轻,落在积了薄尘的土路上,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而此时,白事店内,油灯的火苗正忽明忽暗地跳动着。
大姐夫范根柱背对着门,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细木棍。
无意识地划拉着地面,眉头拧成了疙瘩。
墙角堆着的纸钱和寿衣在昏暗中透着诡异的白。,边缘还沾着些未扫净的纸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纸和陈旧木料混合的气味。
他心里发慌。
那女鬼说的最后期限,就在今晚。
可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那日埋那几个江湖人时,他明明只是出于恻隐之心。
连他们身上的物件都没敢碰,怎么就惹上了这泼天大祸?
正思忖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吱呀”声,像是有人推开了虚掩的木门。
范根柱猛地回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谁?”他颤声问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根木棍。
门轴的“吱呀”声拖得老长,门开了半尺,门外空荡荡的,连风都没带进来一丝。
范根柱攥着木棍的手沁出冷汗,指节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