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黑了吧?”
“就是就是,真拿俺们这些老实人当冤大头了!”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里,郗合倪身着绿色官袍,端坐桌后负责登记。
他面前摊着纸砚,手里的笔悬在半空。
听着难民们的骂声,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疙瘩,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的衙役。
衙役们虽未言语,腰间佩刀悬着,冷眼注视着这些不识抬举的难民。
这才让情绪激动的难民们只敢动口,没敢真的发难,骂骂咧咧地陆续散去。
在这些难民眼里,这招佃户的条件实在严苛到离谱。
本想着寻个佃户差事能多攒点口粮,结果只能保证温饱。
还要严格按照东家的要求种田,田里收获的粮食竟要全数归东家。
这跟把俺们当牲口使唤有啥区别?
要是东家再要求昼夜干活,就只给口饱饭,换谁能受得住?
郗合倪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满是疑惑。
他跟道长相处快三年,深知道长待人温和,断不会平白提这般不近人情的要求。
寻常招佃户哪会这样?
这几年招佃户的事都是自己亲自张罗的。
先前道长从未有过这般严苛的规矩。
莫不是这佃户差事背后,藏着什么他没看透的门道?
他一边漫不经心转着笔,一边暗自琢磨。
道长向来通透,这次偏要把条件定得这么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桌旁的虎妞亭亭玉立,已是俏生生的少女模样。
性子却半点没变,最爱的还是吃。
嘴里叼着串冰糖葫芦,糖渣顺着嘴角往下淌也顾不上擦,嚼得腮帮子鼓鼓的。
她一边晃着扎着红绳翘翘的双环髻,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些难民的怨骂声。
那双亮得像浸了水的星子的眼睛还不住瞟着来往的人。
连人家皱眉、撇嘴的模样都不放过,像是要从这些声响和动静里,学明白些什么。
李子游就站在虎妞身旁,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往常那般温和的笑容,一言不发。
他心里清楚,这灵田背后藏着的机缘,本就不是人人都能抓住的。
眼前这些难民,心里头多半还盼着朝廷设粥棚、发救济,存着几分不劳而获的心思。
即便眼下快饿死了,也不愿接受“辛苦一年却无额外收成”的条件。
他们哪里能懂,这哪是简单的差事?
更不会晓得,自己错过的可能是将来踏足这个世界顶尖强者行列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