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舟辨药的方式极为特别:
他从不用手摸,也不用鼻闻,只需抬眼扫过药材,
指尖那只青铜小铃便轻轻晃动——铃声忽高忽低,
更像在烘托气氛,实则他早已将药材的名称、药性与用途熟记于心。
不等铃声停歇,他手中毛笔已行云流水,
笔尖在纸上翻飞的速度,让周围医者无不咋舌。
顾北石则是另一番风格,出手快如闪电。
他随手抓起一株药材,略一翻看,甚至不待凑近细嗅,便下笔如飞。
寥寥数笔,药材的所有信息已清晰跃于纸上,精准度丝毫不逊于孟行舟。
二人一温一冷,一动一静,配合却极为默契。
显然是多年的老搭档,彼此间的情谊早已融入这辨药的默契之中。
人群角落里,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格外格格不入。
他头戴斗笠,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阴翳,莫名透着股诡异。
手中拄着一根蛇头拐杖,在光线下流转着幽冷的光,看得人心里发紧。
此人名叫白烬。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只知他是善毒的好手,
说话时总带着些微西域口音,寻常时候极少开口。
此番前来,他行事极为低调,若不仔细打量,极易将他当作普通的观摩者。
白烬就那样静静站着,目光淡淡扫过场上的药材,
脸上毫无波澜,仿佛眼前的辨药比试与他毫无干系。
直到药童将纸笔送到跟前,他才缓缓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指尖拈起毛笔。
动作虽慢,却精准得不含一丝拖沓,每写下一种药材的信息,
都分毫不差——显然,这些药材他早已烂熟于心。
人群中,最令人意外的是个小姑娘。
她看着不过十岁年纪,梳着两条整齐的小辫,用素色丝带松松系着,
一身浅青色布裙衬得脸蛋圆而明净,那双大眼睛不似寻常孩童般灵动跳脱,
反倒透着股超乎年龄的沉静,亮得像映着月光的湖水。
小手紧紧攥着个绣着松针纹样的小巧针囊,站在一群身着长衫的中年人中间,格外突兀。
这个小姑娘,名叫苏轻晚。
她一出现,立刻引来了周围医者的窃窃议论。
“这小丫头片子是来凑热闹的吧?这么点年纪,能懂什么医术?”
“就是!药王谷的大会岂是儿戏?怕是家人带来长见识的。”
“我看呐,她连台上药材的名字都认不全,还想辨药知性?真是胡闹!”
这些议论声毫不避讳地飘进苏轻晚耳中,她却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