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的卧房内,终于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狂风暴雨。
拓跋烈一脚踹上门,反手落闩,将那片湿冷的黑暗关在身后。他打横抱着怀中已经烧得意识模糊的人,几步走到床边,动作却在放下他时变得异常轻柔。
萧云庭浑身湿透,冰冷的衣物紧贴着皮肤,让他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嘴唇发白,双颊却烧着不正常的红晕。
“冷……”他无意识地呢喃,整个人蜷缩起来。
拓跋烈脸色阴沉,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他心头一跳。
“该死!”他低咒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动手去解萧云庭湿透的衣带。
衣带被雨水浸泡后缠得死紧,拓跋烈烦躁地扯了两下没扯开,干脆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萧云庭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到的便是男人放大的、充满侵略性的脸庞,以及那双焦灼的狼眸。
“闭嘴,别动。”拓跋烈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三两下将萧云庭剥了个干净,用干燥柔软的被子将人裹住。可怀里的人依旧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拓跋烈紧锁着眉头,转身吼道:“来人!备热水!姜汤!把所有炭盆都给本王点上!”
门外的侍卫被他充满杀气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去准备了。
很快,热水和姜汤被送了进来。
拓跋烈拧了滚烫的毛巾,隔着被子,笨拙地为萧云庭擦拭着冰冷的身体。他的动作很重,擦得萧云庭的皮肤都泛起了红,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烫……”萧云庭难受地想躲。
“忍着。”拓跋烈按住他,声音依旧很凶,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他擦完一遍,又端过那碗辛辣滚烫的姜汤,一手扶起萧云庭的后颈,将碗凑到他唇边:“喝下去。”
浓烈的姜味冲入鼻腔,萧云庭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听话,喝了才能驱寒。”拓跋烈难得地放软了语气,几乎是在哄。
萧云庭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动,耳边是低沉而熟悉的嗓音。他努力地想看清,却什么也看不分明。
“……母妃?”他喃喃地叫了一声。
拓跋烈喂药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怀里这个烧得脆弱不堪的男人,平日里那份清冷和智珠在握荡然无存,只剩下孩童般的依赖。
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随即涌上的是一股更加浓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是我。”拓跋烈低声应道,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张嘴,把药喝了。”
这一次,萧云庭没有再抗拒,顺从地张开嘴,任由拓跋烈一勺一勺地将辛辣的姜汤喂了进去。
一碗姜汤下肚,萧云庭身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他疲惫地闭上眼,陷入了更深的昏睡,口中却依旧在断断续续地呓语。
“……毒蛇……小心那条毒蛇……”
“……最不像凶手的人……”
拓跋烈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他握住萧云庭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那只手依旧冰凉,他便用自己宽大温热的手掌将其包裹起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窗外,雷声渐歇,雨声不止。
这一夜,拓跋烈寸步未离。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
萧云庭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干得冒烟。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源头紧紧握着。
他转过头,便看到拓跋烈趴在床沿,就这么握着他的手睡着了。男人英挺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呼吸均匀。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削弱了他平日里的野性和霸道,多了一丝难得的安静。
萧云庭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轻轻地想把手抽回来,谁知他一动,拓跋烈便立刻醒了。
那双狼一般的眼睛瞬间睁开,锐利褪去,只剩下清晰的关切。
“醒了?感觉怎么样?”拓跋烈开口,嗓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嘶哑。
“好多了。”萧云庭挣了一下,对方却握得更紧了。
“别动。”拓跋烈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热度已经退下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霸道:“躺着,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拓跋烈。”萧云庭叫住他。
“嗯?”
“……谢谢你。”
拓跋烈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啰嗦。”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用过早膳后,萧云庭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他披着外衣靠在床头,拓跋烈则将那个从冷宫带回来的小铁盒放在了他面前的矮桌上。
“看看你母亲留下的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你拼上性命。”拓跋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萧云庭拿起铁盒,入手冰冷沉重。
铁盒呈暗黑色,不知是何种金属所制,表面光滑如镜,找不到任何缝隙、锁孔或是机关的痕迹,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