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枪火未冷,龙息先燃

硝烟像未散的纱帐,裹着黑风城焦黑的断墙。

林野单膝陷在碎砖里,龙纹枪的枪尖扎进焦土,枪身上的赤焰只剩豆大一点,却固执地不肯熄灭。

天珠贴在他心口,表面的裂纹虽已淡了些,仍像爬着几条灰白的蜈蚣,系统提示音早没了动静,只剩残余的愿力在识海深处泛着暖光——那是城楼上幸存者举着的骨灯、火把、断剑投来的,此刻全凝成了他掌心薄茧里的温度。

铁莺伤重昏迷,已经抬去地窖。风驹的蹄声碾碎一片焦木,翎的银甲擦过他身侧,甲缝里还渗着暗红血珠。

她摘下沾血的皮手套,指尖掠过他垂落的发梢,又猛地收回——这个总把战术地图折得方方正正的副官,此刻发绳散了半截,几缕银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的视线扫过城墙下用草席裹着的灰舌,扫过火簪婆婆盘旋不去的符灰,最后落在林野染血的衣襟上:灰舌的箭手队埋在西墙根,我让人刻了木牌。

你还站得起来吗?

林野没抬头。

他望着北方荒原,那里的大地正像被煮沸的粥,每隔三息就轻轻颤一下。

源核的脉动顺着他的脚掌窜进骨髓,比矿难时压在胸口的巨石更沉。

熔心童临死前的低语突然在耳边炸响,那个被黑焰烧穿胸膛的疯修士,最后吐着血沫扯他衣襟:它等满月...等你去掀盖头...

子珠归流,母珠将醒。

天珠深处的声音像古钟撞在铜盆里,闷闷的,却震得他耳膜生疼。

初代龙语者的虚影这次没显形,只在识海里投下一道波纹——那是千年前的记忆碎片:青铜门扉上爬满藤蔓,持焰枪的身影背对着他,将什么东西封进地脉。

林野闭了闭眼,喉间泛起铁锈味。

他抬起手,指尖抚过枪柄上的血色密钥——那是从矿主尸体上扒来的,此刻正随着源核脉动发烫,烫得他掌心生疼。

我已不是矿奴。他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震得龙纹枪嗡鸣。

枪尖的火种地窜高三寸,烧穿了笼罩城垣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