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古道的风裹着细沙打在脸上,林野的玄色外袍猎猎作响。
小桃趴在风驹后鞍,两条小辫被风吹得翘起,正用奶声哼着一首调子古旧的童谣,尾音像檐角铜铃般清泠:断碑血,锁龙穴,归墟门开见天阙......
到了。翎轻扯缰绳,风驹前蹄扬起,在沙地上划出半道弧。
林野抬眼,关隘城楼的飞檐刺破灰黄天幕,玉门关三个鎏金大字已褪成暗褐。
他正要催马前行,城楼突然传来三声闷钟,震得人耳鼓发疼——那不是迎客钟,是戒严令。
咔——
铁闸轰然落下,带起的气浪卷得小桃打了个喷嚏。
林野瞳孔微缩,看见三十余骑玄甲卫从城门涌出,甲叶相撞声如碎冰。
为首者裹着玄色大氅,兜帽压得低,唯露半张苍白的脸,右手六指如铁钩般攥着枚紫金令符,边缘裂开蛛网似的细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天坠余孽,林野。那人声如寒铁,奉紫宸令,就地伏诛。
林野喉结动了动。
天珠在识海深处突然发烫,那种灼烧感不是疼痛,更像某种被封印的血脉在撞门——他曾在矿洞石壁上见过类似的纹路,那时他还是个被皮鞭抽打的矿奴,而现在,这道裂痕竟与天珠上的暗纹严丝合缝。
大哥哥?小桃揪住他衣角,童谣声戛然而止。
翎的风刃已经出鞘三寸,银白刃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却在触及林野手背的瞬间顿住——他的手温如常,脉搏却跳得极快。他们不是冲我来的。林野低笑一声,目光锁在那枚紫宸令上,是冲这道令。
玄甲卫的马蹄声近了。
林野翻身下马,将小桃塞进翎怀里:带她退到庙墙后。
你——
相信我。他摸了摸小桃的发顶,转身迎向当先刺来的长枪。
混战比预想中快。
林野故意卖了个破绽,被挑飞的枪尖擦着左肩划过,借着力道翻身滚进沙堆。
天珠突然在识海展开一幅光图,关内地形像被剥了皮似的清晰——城西废庙,那里有块断碑在震颤,碑文残句浮现在他脑海:守门者,断脉以镇天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