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又开始骚动,陈云正要尝粥以证清白。
一直在一旁静观的陈飞突然上前,抓起几把麸皮撒进锅中搅动。
李彪先是一愣,随即得意大笑:
好啊!往粥里掺麸皮,这就是陈家的善心?
在流民们疑惑的目光中,陈飞舀起一勺麸皮粥,朗声道:
李公子说得对,这确实是麸皮。
但这一把麸皮,能让一锅粥多救活三五条人命!
他转向人群,声音沉稳有力:乡亲们,陈家存粮有限。
若是纯用白米,恐怕撑不过三五日。
掺入麸皮虽口感差些,却能多救不少人命。
是吃纯米粥三日断粮,还是吃麸皮粥多活十天半月,大家自行选择。
一个老者颤巍巍站出来:公子说得在理!老朽昨日还在吃草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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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我们愿意吃麸皮粥!
流民们纷纷响应。
陈飞转向脸色铁青的李彪:
李公子若真心关心灾民,不如请县丞大人开仓放粮?
听说县丞家的粮仓里,可堆满了上等白米。
在流民们质疑的目光中,李彪狼狈离去。
陈云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问弟弟为何不提前说好。
陈飞微笑:若提前说明,效果就不如这般真切。
经此一事,大家才会明白我们的难处,更加珍惜每一餐。
他目光深远地望向重新排起的长队,
况且,这一把麸皮,还能探出藏在流民中别有用心之人。
不远处,几个刚才跟着起哄的汉子正悄悄退出人群,
路甲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即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临时医馆内,
四弟陈宇正紧握着三哥留下的章程,一丝不苟地监督着医馆运作。
王郎中!章程第三条,器具用完必须沸水煮过!您这银针直接插回布包可不行!
王郎中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看着那些亟待救治的病患,还是依言照办了——
医者仁心,终究大过个人面子。
李管事!重症区和轻症区之间的布帘怎么又拉开了?
章程第五条,分区明确,防止交叉传染!
整个医馆虽简陋,却在陈宇严格监督下井然有序地运转。
就在这时,一个学徒匆匆跑来:“四少爷,按章程,
发热病人都需记录在册,可刘郎中说他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不是理由!”陈宇斩钉截铁,
“三哥说了,登记发热病人关乎全城安危!
你去告诉刘郎中,若他不记,我便请能记的郎中来坐他的位置!”
那学徒被他的气势所慑,连忙跑回去了。
他想了想,转头对身边仆役吩咐:
立即回府,再调两个识文断字的过来专司记录。
刘郎中既然顾不上文书活,就让他专心诊病。
麻烦终究找上门来。
几个地痞晃进医馆,一脚踢翻药材筐:
小娃娃,谁准你在这儿开医馆的?问过我们仁义帮了吗?
陈宇心猛跳,却强自镇定地举起手中公文:
我陈家开设医馆,一切按章程办事,有县衙公文为凭!
章程?公文?在这地界,我们就是章程!地痞头子狞笑着逼近。
就在这时,两名陈府侍卫无声无息地挡在陈宇身前。
地痞们见这几人气势不凡,显然不是普通护院,
顿时气馁,撂下几句狠话便仓皇退走。
陈宇松了口气,掌心已被汗水浸湿,却将那份章程攥得更紧。
自从亲眼见证陈飞连妖兽肉这等难题都能化解,
他对这位三哥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刻他虽不懂医术,却坚信——
只要一字不差地执行三哥定下的规矩,便是对流民救治最大的贡献。
接下来的三日,陈家的每日准时供应。
流民们有了热粥下肚,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营地里的哭声也少了。
陈飞每日都会在粥棚和医馆间巡视,却始终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三天里,唐知县也并未闲着。
在路甲等陈府侍卫的协助下,他那些原本势单力薄的亲信书吏,破天荒地活跃起来。
他们拿着知县的手令,以核查流民户籍、统筹赈济物资为名,
频频出入县衙户房、刑房的档案库,暗中调阅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