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水?王老伯先是一愣,随即摇头,
光靠肩挑手提,累死人也浇不了几亩地。不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若是真能让地里喝饱水,
小主,
地贫点倒也不是没法子,多上肥、勤翻耕,总能养起来。”
老伯这番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人群中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确实,没有水,一切都是空谈。
陈飞环视众人,知道此刻必须给大家一个确切的承诺。
他提高声音,话语清晰有力:“诸位乡亲的顾虑,我都明白。
我陈飞在此立誓:凡是参与开荒的,前三年免交田租!
待良田养成,愿意留下的,可按丁口租种,地租两成;
不愿留下的,我陈家按市价补偿这些时日的工钱,绝不让大家白忙一场!”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人群中爆发出惊喜的议论声。
三年免租,之后才两成,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路甲见状,适时振臂高呼:
“还等什么?为了以后的口粮,为了子孙后代,干啊!”
“干!为了口粮!”
震天的号子声再次响彻荒原,比先前更加响亮,更加坚定。
人们重新拿起工具,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陈飞望着重新热火朝天的工地,知道这只是暂时稳住了人心。
真正的关键,还在于能否尽快将水引上这片高地。
他转身对路甲低声道:
“加快筒车的建造进度,五日之内,我要看到第一架筒车立起来。”
正说着,旁边一个汉子奋力挥下的镐头,“咔嚓”一声,木柄应声而断。
陈飞皱眉捡起断镐,李老伯却习以为常:
公子,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坏了修修便是。
陈飞这才恍然:这些流民带来的多是祖传的旧工具,木质部分早已老化。
放眼望去,果然不少人手中的农具都已磨损严重。
甚至有人干脆在用削尖的木棍撬动石块。
“路甲,”陈飞当机立断,
“你立即回城,将府中所有备用的农具都运来。
再去找唐知县,就说垦荒急需,请他开放官库,借调一批农具。”
稍作停顿,继续补充道,
之后速回农庄,让铁师傅暂停次要活计,全力打造开荒工具!
路甲领命而去。
镇北县城,李府花厅。
“如何?消息可确实?”李县丞端着茶杯,悠然问道。
下首一个家丁打扮的人谄媚地回话:“千真万确!
老爷,小的亲眼所见,那帮流民第二天就没什么劲头了,磨洋工的多!
开出来的全是石头夹土的废地!
而且他们工具奇缺,好多人都没家伙事儿,用手刨呢!”
“哈哈哈!”王家主抚掌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人力有时而穷,更何况是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看他陈飞的粮食能撑几天!”
张家主也阴恻恻地笑道:
“等他粮食耗尽,流民饿红了眼,都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就得被反噬!
到时候,这镇北县,就没他陈家的事了。”
三人举杯,又是一番志得意满的嘲讽,仿佛已胜券在握。
而此时,农庄工坊里炉火日夜不熄。
铁中棠按照陈飞送来的图纸,组织匠人全力打造新式工具。
当第一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新式工具运抵时,几乎引起了轰动。
尤其是那曲辕犁,当李伯和几个老农在陈飞的指导下,
套上凑出来的耕牛尝试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弯曲的犁辕使得犁身更轻便,转向灵活,
一人一牛竟能轻松破开坚硬的土层,犁出的沟垄又深又直,
效率比之前石犁或简陋直辕犁快了何止数倍!
“神了!真神了!”李伯抚摸着光滑的犁辕,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公子,这……这犁真是巧夺天工啊!
省力,又快!有这宝贝,开荒速度能快上好几倍!”
工具革新带来的效率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坚固的钢镐狠狠凿进曾经顽固的土地,
曲辕犁在牛只牵引下轻快地划开深褐色的泥浪。
人手一件像样的工具,让开荒队伍重新焕发出活力。
号子声再次变得响亮有力,进度一日快过一日。
然而,真正牵动人心的,还是那架设在龙江急流处的庞然大物——
第一架试验性的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