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沾喜气!”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举起粗瓷碗或竹筒杯,碗沿相碰,发出清脆或沉闷的响声,辛辣的土酒混合着喜悦一饮而尽。酒一下肚,气氛顿时更加热烈起来。
酒碗放下,话题却不可避免地转向了沉重。
李铁黝黑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他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沉声道:“老村长,这喜酒喝着,心里头……却总是不踏实啊。我家根生从城里捎信回来说,仗……打得越来越凶了!离咱不算太远的黑水城,听说都成了绞肉场!眼瞅着……这火头怕是要烧到咱们这边来了!”
“可不是嘛!”王顺重重放下酒碗,眉头紧锁,“前些日子,上头王家屯子,听说被征粮队刮了三次地皮!连过冬的种子都快保不住了!那帮丘八,比土匪还狠!”
沈大富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恐惧:“更邪乎的是,听说好些地方,打仗打久了,官府管不过来,那些断了活路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马匪流寇,全冒出来了!专挑咱们这种偏僻村子下手!趁火打劫,杀人放火!”
堂屋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刚才的喜气被一层浓重的阴霾笼罩。女人们脸上露出了恐惧,汉子们则捏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忧虑。
老村长沉默地听着,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待众人说完,他抬起眼,那目光如同磐石般沉稳,声音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慌什么!”
他先稳住了人心,随即看向李铁,“李铁!你是咱们村猎户的头头,眼力准,经验老道。明天开始,你带着村里所有还能拉得开弓的老猎手,给我进山!不是去打猎消遣,是给咱全村老少挣活路!用最短的时间,把过冬的粮食、肉干,给我打足!备得越多越好!同时,”
然后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罗大山等几个壮年汉子,“你们几个,从明天起,轮班!带上家伙什儿,就在村里头、村口转悠!眼珠子给我放亮点!护住村子,护住粮食,护住咱老弱妇孺的周全!这担子,重!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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