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骏没有多言,至于柴樽辉,他心中早有计较,只是没有说出。对于吴鸣等凡人而言,知道得越少,越是安全。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城外笼着一层薄雾。李骏已易容,随吴鸣一家一同出城。沿着石径步行一个时辰,他们来到药山脚下的一片小坡地。这里坐落着数十座坟茔,青烟缭绕,空气带着一股草木与泥土的湿润气息。
其中一座坟前,立着赵宏平的碑石,字迹已斑驳。
“爹……”赵萍欣扑倒在坟前,哭得涕泪横流,久久不能起身。
吴鸣抿着嘴,眼圈发红,替妻子点燃纸钱。小小的吴笑笑却极认真地跪在一旁,小手一根根拔去坟头的杂草,她奶声奶气地自言自语,“姥爷,娘亲说过,你住在里面……笑笑来给你拔草了......”
那稚嫩的话语,像针一样刺进大人们的心。
李骏默默在墓前上了三炷香,回忆着赵宏平的旧事,眼睛逐渐湿润。
一旁的赵萍欣,在祭拜后,颤抖着伸手,挖起一抔坟土,小心翼翼装进随身带来的小瓷罐中,仿佛要将父亲的一部分随身带走。
直到纸钱化为灰烬,烟雾袅袅升起,赵萍欣已哭到全身无力。最终,是吴鸣背着她一步步走回城去。吴笑笑蜷在李骏的背上,罕见地一言不发,安静得让人心疼。
接下来的十天,正明药坊依旧照常营业,看似一如往常。
然而,暗地里,几人的心境已大不相同。吴鸣脸上少了多年的阴霾,反倒时常浮现笑意。赵萍欣也感到,这是二十年来最轻松的一段日子。她终于想明白: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十天里,三人带着笑笑在城内游玩、吃食,甚至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说长道短。在旁人眼中,这不过是正明药坊请了个外地游商贵客,借机打点交情。还有人议论:“听说吴鸣收了一大批药材,转手赚了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