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发出的讯息,如同驯鹰飞驰,精准地落入关中各地西凉军的大营之中。那“牛辅安然无恙,得授议郎”的消息,不啻于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冲垮了李傕、郭汜等人心中最后的犹豫壁垒。
【李傕、郭汜大营:文和定策】
李傕捏着那方小小的绢帛,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抬头看向帐中安然跪坐的贾诩,声音干涩:“文和先生,这...这竟是真的?牛辅那厮,非但保住了性命,竟还真在长安城里混了个官身?”
郭汜也凑过头来:“娘的...朝廷这次倒是守信。只是个议郎...忒也小气了些!先生,依你看,我等若降,能讨个什么官职?”
贾诩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二位将军,可知足常乐。牛辅乃董公婿,其罪重于二位,尚且能保全,得享俸禄,安然居于京师。此乃陛下示天下以宽仁,朝廷昭信义于四海。我等若再迟疑观望,岂非不识时务?”
“徐荣一万幽燕劲卒已入长安,皇甫嵩坐镇中枢,整训新军,羽林渐复旧观。吕布克郿坞,获董公积年所藏,钱粮军资充盈,其势更盛。反观我军,虽众而心疑,粮秣不继,攻坚之械匮乏。更兼陕县牛辅旧部已易帜,李肃持节暂领,其人巧舌,必甘为朝廷鹰犬。此时若战,乃以卵击石,徒取灭亡耳。”
李傕眉头紧锁:“难道就只得个闲散官职,憋屈死?”
贾诩轻轻摇:“将军岂不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昔日纵横劫掠,结怨甚多。若散伙亡命,不过一富家翁,然天下虽大,何处是净土?关东诸侯,谁不欲取二位首级,以邀宠于新朝?届时,恐求为一富家翁而不可得矣。”
他顿了顿:“今俯首称臣,解甲入京,虽官职微末,然得享天家庇佑,性命无虞,衣食无忧。较之惶惶如丧家之犬,孰优孰劣,二位将军睿智,自有明断。”
这一番话,如冷水浇头,彻底浇灭了李郭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和贪念。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与决断。
“先生之言,如拨云见日!罢!罢!罢!能活着就好!这降,我们投了!”
郭汜也连忙附和:“对对对!速速修表!言辞务必恭顺!请朝廷速派天使来接管兵马,我等即刻入京,向陛下请罪!”
【张济、樊稠、段煨:闻风而动】
消息传到其他诸将处,反应更为迅速。
张济召来侄子张绣,将绢书递给他,叹道:“朝廷信誉既立,牛辅便是明证。绣儿,我意已决,上表请降。为表诚意,你可愿亲赴长安,代叔父呈递降表,面圣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