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就有人到我家里来了,我当时对来人据实以告,那人却要让我将经书给他看看。
梅老先生让我不可误传匪人,我自是不允交出,那人怏怏而去。过不了三天,半夜里便摸到我家里来,跟我动上了手,他肩头带了彩,这才知难而退。
风声一泄漏,来访的人越来越多。我实在应付不了,到得最后,连万震山也来了。
我在荆门老家待不下去,只有一走了之,隐姓埋名,直到关外牧场去干买卖牲口的勾当。
这么过得五六年,再也听不到甚么风声了,心中记挂着老家,便改了装,回到荆门来瞧瞧。哪知老屋早给人烧成了一片白地,幸好我也没甚么亲人,这么一来,反而干净。
后来我便在武昌遇到了霜华,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凌霜华轻叹一口气,流露怅然之色:“典哥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江湖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
风逸点了点头,想到丁典经历与遭遇,没来由地有一种栖惶和害怕,当即起身走出舱外。
丁典与凌霜华见他面色阴沉,也不好多问。
风逸缓步来到船头,负手望着宽阔的江面,衣袂被江风吹的瑟瑟作响。不禁叹了一口长气。
风逸到了现在,虽说经历过了惊险万状之事,但也称得上百事顺遂。
神照功练成了,无影神拳也练成了,普天下也难寻抗手,那还有甚么不够的呢?
可他还是感到一丝惶恐。
毕竟丁典一着不慎,就被逼的东躲西藏,自己武功虽然远胜昔日的丁典。
可原剧情中神照功大成的丁典,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却被“金波旬花”给毒死了。
又安知没有如这“恶魔花”一般厉害的毒药呢?
毒之一道,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而他以后的先知优势也会越来越少,风逸想到这里,颇有些泄气,在这连城世界,他也不知道该去找什么毒道大家学上一学啊!
那么,自己究竟该如何对待这个江湖。
风逸觉得自己得好好思考一番了。
强大的武功,毕竟不是金刚不坏的不死之躯啊!
……
这日船家说是米粮尽了,需要靠岸补给。丁典便说等晚上再靠岸。
到了晚上,还未靠近江岸,风逸与丁典远远就听见岸上一阵喧哗,忙掀开幄布查看。
就见江岸边停泊着两只大船,以及几艘捕鱼的小艇,岸上火把通明,人影绰绰。
忽听一个公鸭嗓子叫道:“妈拉巴子,风逸那小崽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能得丁典赏识。”
风逸座船离岸还有二十余丈远近,然而风逸与丁典皆是内力深厚,耳聪目明,听了个清楚。
风逸脸色阴沉,就听一个粗大嗓门叫道:“是啊,凌退思也是他妈得废物,竟然被风逸这毛小子摆了一道。要是我们洞庭帮拿住丁典三年之久,早将功诀弄到手了!
哼,他妈的,这次咱们兵分三路,看他丁典与风逸往哪里跑?”
只听那公鸭嗓子高叫道:“说的对,这丁典与风逸敢做不敢当,都是他奶奶的缩头乌龟。惹得老子四处找寻!
都打起精神,注意登岸船只,着重注意两男一女。”
丁典回过头来,问道:“兄弟,你和这些人认识?”
风逸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冷笑道:“龙沙帮与洞庭帮常年做对,与他们火拼过几次,带头的是两个堂主。”
丁典点了点头,也不在多问。
这种堂主,其实就是江湖毛贼,太多了。
风逸放下酒杯,说道:“丁大哥,你我就此别过吧。”
丁典皱眉道:“你要出去?”
风逸略一沉吟,道:“你与大嫂将要退出江湖,而我正要扬名江湖。
况且连城诀与神照功现身武林,必然引起轰动,你我都不现身,这就没完没了了。
只要我在江湖,一切江湖纷争都会放在我的身上,如此……”
丁典脸上露出动容之色,说道:“兄弟,你可知……”
风逸拿起酒壶,向丁典一敬道:“大哥,以后就不要操心江湖事了。
我若不死,必然威震天下!
若是死了,也是命数到了,不用多言!”
丁典也是利落汉子,知道人各有志,起身抱拳道:“兄弟,珍重!”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风逸起身,朝丁典与凌霜华抱拳一揖:“愿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告辞!”
凌霜华忽然娇声呼唤道:“兄弟,慢点。”
风逸扭头询问道:“大嫂还有什么吩咐?”
凌霜华:“我……”
丁典瞅着低垂粉颈,满脸忧虑的凌霜华道:“你是想说凌知府的事?”
风逸恍然大悟道:“大嫂放心,我没给凌知府喂毒药,那是假的!”
凌霜华欢然道:“那我就放心了!”
风逸心下暗叹:“你有父母之情,人家却无父女之义!”抱拳道:“江湖路远,珍重!”
凌霜华只觉舱内旋风疾起,门帘开阖之间,风逸身影消失,跟着便听到江边传来一声长长的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