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个药瓶,倒了半瓶至其中一口瓷缸中,淡绿色的液体很快混入清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请细观。”
“此药,便是那毒之克星。”
随着药液的融入,缸中的金鱼非但未见异样,反而游得更加欢畅,与另一缸中安然无恙的金鱼相映成趣。
时光悠然滑过,又一盏茶的浅酌间,池中的金鱼缓缓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不久,其两腮间竟细细渗出缕缕幽黑如墨的血丝,袅袅上升,平添了几分诡谲之气。
“在下承蒙托付,方得开棺细察那女子之逝,其状惨烈,呕血而终,而银针探之,竟无丝毫异色,此情此景,不由令我想起了一味世间罕见的奇毒。”药郎语声沉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续道:“此毒之妙,在于初时无声无息,中毒者浑然不觉,继而体力渐衰,待至腹中绞痛如绞,方知大限已至,回天乏术……所言可有差池?”
“一字不差,正是。”
“这剂药物,拥有着一个恍若仙境中飘落的名字——“百花杀”,它源自漠北那遥远而神秘之地,由归降的部落作为不为人知的秘密,悄然带入繁华的中原。此毒之奇,不仅在于其无迹可寻,即便是最精妙的医术也难以窥其端倪,更在于它所蕴含的另一重诡谲之力。”
药郎轻描淡写间,手指拈起那条不幸成为试验品的金鱼,它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被轻轻安置于一旁未曾沾染丝毫毒性的清澈鱼缸之中。
另一侧,那未被邪毒侵扰的活鱼,无知中张开了口,不经意间吞噬了死鱼身上悄然渗出的幽黑血珠。
不过须臾,两盏茶的光景,它亦难逃厄运,无力地翻转了身躯,归于宁静。
“这……”常念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阴霾。
“此药,若施于人身,其效约莫在六至十二个时辰内显现,悄无声息间,将生命之火悄然熄灭。更为诡异的是,若中毒之人与另一人性命相连,骨血相融,那么,无辜之人亦将不可避免地被这无形之毒所染,共赴命运的深渊。”
药郎长年沉浸于草木之灵、谈及此毒的玄妙之处,他那略显青白的面容上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异样的兴奋光芒,仿佛是在讲述一件稀世珍宝般。
缓缓道来:“遥想当年,前朝高宗挥师北上,征伐漠北,降服之部族,竟以绝世之毒,暗藏于美人之躯,作为贡品,悄然献于帝王侧。高宗陛下,未及数日,便骤然离世,朝野上下,皆以为天不假年,忽染暴疾而亡,实则,这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