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恍若游离于梦境边缘的幽灵,赤足踏过木质长廊。
安神汤对她体内的暗流束手无策,毒性如潜藏的蛇,悄悄啃噬着她的意志。
头晕目眩间,燥热如烈火焚心,每一步都似行走在虚无缥缈的云端。
平日里不过须臾即至的路程,此刻却拉长成了无尽的迷宫。
终于,一阵突如其来的虚弱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温柔地拥入黑暗的怀抱。
她无力地倚靠在冰凉的月门旁,身形缓缓滑落,直至跌坐于地。
夜色如墨,悄然笼罩着四周,常念的心绪比这夜色还要沉重几分,厌恶之感如影随形,却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挣脱。
远处,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那是夜巡侍卫的例行巡逻,他们手持灯笼,光芒在昏暗中若隐若现,正一步步向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常念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袭素白的寝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试图挣扎起身,却发觉全身乏力,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绝望之中,她不禁将掌心掐得生疼,那是一种近乎自虐的宣泄,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或许,随便哪个人,只要能将她从这无尽的苦海中救出,便是她此刻最大的奢望。
就在这混沌而迷惘的时刻,一抹熟悉的暗影悄然靠近,那是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革靴,在昏暗中泛着幽邃的光泽。
常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那靴沿向上,穿越模糊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上。
月光稀薄,仅余的一缕银辉轻轻洒落,为那人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轮廓。
对上她那双迷离失焦的眼眸,温衍不自觉地轻启薄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啧”,随即缓缓蹲下身子,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责备与心疼:“小姐,何故又要强自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