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敬这罗隐,不敢说他相貌,只有你家郎君,却是一口说破。”
张惠此刻也不再拿捏,脱口说道:
“这孩儿都是妾一手抚养长大,有时候还真觉得宠溺多了,倒怕是将来反倒害他。”
李九娘闻言不由好奇问道:“莫不成,朱使相就不来陪伴友贞?”
张惠叹口气:“他那人!妾也不瞒郡主,自从受了朝廷招安之后,只是一心报效官家,竟然一年都很少落家,诛杀黄巢,剿灭蔡贼,鼓励农桑,输送贡赋,他事情多的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照管孩儿。”
她随口之间,便在李九娘面前树立起一个为国忘家的忠臣形象,简直堪比大禹。张惠深知口碑就是要靠不经意的闲聊之间树立起来,口口相传,便完成了为夫君树立口碑的大功劳。有了这口碑,夫君在朝堂上站的就稳当多了。所以她早已习惯如此谈话,表面是埋怨朱全忠不顾家,实则轻描淡写间就帮了夫君大忙。
两人正说话间,朱友贞忽然又跑了回来抱着张惠膝盖说道:
“阿娘,听说他们有个新戏,贞儿甚想去瞧。”
张惠摸着他脑袋,抬眼看看李九娘,笑道:
“今日才听九娘说起,这孩儿就按捺不住,其实就是妾身,也想瞧个稀奇呢。”
李九娘忍不住看了一眼尾随朱友贞回来的黄四娘,黄四娘连忙低下头。李九娘便知一定是黄四娘给这小衙内添油加醋说了什么,所以朱友贞才一头跑回来。虽然通过新戏拉拢张惠是她的想法,但本来还想进一步与张惠沟通。现在看来,只好等她下次来看戏,再行拉拢了。当即笑着回答:
“娘娘若肯光临,自然再好不过。只是那叶家棚子甚是简陋,只怕娘娘要备了坐具,方才去得。”
张惠淡淡一笑,眼见今日看戏已经功德圆满,也便起身告辞,带了孩儿离开。
送走了张夫人,李九娘低头想了一回,忽然向黄四娘招手:
“四娘,马上叫了田贵,尽快帮叶家把那金银开元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