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难之时,却听见任圜爽朗一笑。
“圣人,臣以为可道未免言过其实。”
嗯,救命的来了。任圜你不是能言善辩吗?
“任卿说来。”
嘴巴上很淡定,心里面急得要命。任圜,救朕!
任圜继续上奏:“圣人即当世佛!圣人手握天王所赐的神器,天下谁不知道?有圣人在,即是佛在!圣人远胜于各处寺庙中的泥胎佛像,有真佛在,何必再拜那些神佛?当世佛有命,岂可不遵?故臣敢请圣人下旨,每州除保留两座寺庙之外,其他寺庙的佛像一概捣毁,熔化为铜,铸造的新币,可名曰‘同光通宝’,伏请圣人恩准!”
满朝文武都愣住了。
好一个任圜,真是一张利嘴!
最开心的当然是皇上了。
真想抱着任圜亲上一口啊。
什么当世佛,任圜才是朕的救苦救难天尊呐。
按照任圜的说法,神权没动,天下藩国不必惊扰;佛像可毁,迁都的铜钱照样搜来。
在这两难局面下,任圜居然能找出第三条路来,完美解决了问题!
强压住心头的狂喜。皇帝嘛,要镇静,怎么能咋咋呼呼的?
“任卿所言,卿等以为如何?”
还真有人说话。
郭崇韬。
“圣人虽然是今世佛,但是现在各州郡,佛门寺庙极多,谚云‘天下名山僧占多’。佛家势力庞大,而新唐刚刚灭掉伪梁,局势不稳。若论全国,更是藩国林立,首鼠两端。所以灭佛之事,是否可以缓行?”
任圜的高调是理想,但郭崇韬说的可全是现实。
李存勖当然明白现实情况,但他决定动用皇权,压下去。
好容易才有了一个“今世佛”的理论基础,哪能畏首畏尾?皇帝嘛,该专制的时候,也别客气。
“安时,朕既然是今世佛,举国臣民,就只该拜朕,不该拜邪魔外道,泥胎佛像!至于政局不稳,佛家讲求救民渡厄,又岂可袖手旁观?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此意。即刻降旨,就以任卿所言,寺庙藏铜,一律收归国有!”
任圜马上接旨,再次上奏:“圣人所言,臣以为真是明照千里。此番只是收取寺庙藏铜,以救国家财政,其实并非灭佛。毕竟灭佛之言,未免牵扯太大,臣愚钝,不知圣意是否如此?”
任圜考虑的很周全,他不像冯道,开口就说“灭佛”,这很可能会遭致佛寺的坚决反对。
但皇上给他布置了另一个任务。
“任圜,大陈设的水泥,是个好东西。所以,赶紧在洛阳铺设起来。首先是主要道路,要来个南北贯通。”
任圜赶紧接旨,眼光却很快瞟向了王正言。
这是圣旨,王正言虽然满心不乐意,但也只好捏着鼻子点了点头。
李存勖摆摆手:“好啦,你们两个别打暗号了,散朝以后,户部和工部,好好对接一下。总之,迁都之前,要把水泥路,给朕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