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视察!”内侍高声呼喊:“太子劳军!大楚万胜!”
响应者寥寥无几。
大多数楚卒仍然默默坐在地上,低着头,用还沾着干涸血迹的手掰着干粮,一点一点下咽。
芈横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事实上,芈横已经被这副惨烈景象吓呆了。
“守住郢都!守住郢都!”芈横声音沙哑,极力想要鼓动士气:“敌军粮草不多,再守些许时日,我军必胜!”
楚卒们仍然沉默。
守住郢都?
诚然,可以拼死防守,为了家园妻女不被屠杀,流尽最后一滴血。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城池被秦军攻破,已经是迟早的事儿了。
就算拦得住三万秦军一时,后面还有司马错的近二十万大军。
守不住的。
迟早都是一个死,大家只是想拼尽全力,死得壮烈些罢了。
“靳将军何在?”芈横想起了与自己相熟的禁军千夫长。
城墙上有禁军士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上满是血污,几乎看不出衣甲的模样——吓了芈横一跳。
这重甲禁军,平日里大多充当楚国王室的仪仗,向来盔明甲亮……何时见过如此狼狈?
那城头上的禁军士卒低声道:“今日早些时候,靳将军身负重伤,抱着一个秦军百夫长跃下城去……”
死一般的寂静。
……
数日攻防下来,郢都的民房被拆了很多——大抵是被拆做滚木擂石之用。
凡是能拿得起兵器的百姓,也都站上了城墙。
城中的贵族大臣们也都咬紧牙关——在生死问题面前,也由不得他们不拼命了。
在昭雎和太子的动员下,很多高爵贵胄都带上家中最后的奴仆,走上了郢都城墙,和秦军殊死拼杀。
楚国的贵族势力,在这一战后必将元气大伤……
整座城池,都笼罩在绝望的血色之中……秦军的攻击一日更胜一日,没有更多的兵员了……城破在即了……
……
此时,熊午良麾下军队,距离郢都还剩三日路程。
曲阳新军的战旗猎猎飘舞,熊午良坐在青铜轺车上,面色如常,像是已经完全压制了内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