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拿起一碗香茶轻抿,动作轻柔,可透露出的却全是威胁。
李有为擦着额间汗,满腹为难,前有大房嫡女压着,后有宫中贵妃瞧着,都得罪不起,这桩案子办起来注定举步维艰。
他坐回上首,敲着惊堂木,严肃问道:“朱氏,你说菱慧为你的女儿有何证据?”
朱氏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浑身发抖,勉强回道:“大、大人,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不会认错的,村子里的人都可以做证,这丫头十几年前因为不想成亲自己跑了,民妇在县衙上报过,这是当时的文书。”
捕快将文书呈交,李有为垂首看了一会,眼中凝重之色渐深。
按照文书所写,十几年前方家的确有一女儿跑了,县衙寻找无果,便定为身亡,不过是不是菱慧还有待商榷。
他思索之际,收到了李含茗暗含威胁的眼神,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身为李家人,今日所得一切都是李家扶持,若是今日忤逆了大小姐的意思,只怕会断了自己的官路。
李含茗催促道:“证据确凿,李大人为何还不定罪?”
李有为左右为难,却也只能敲下手中惊堂木,道:“既如此,菱慧改换户籍,身份不明,依照律法——”
“等下。”谢元姣腾地放下手中瓷杯,发出一道清脆响声,震住了所有人:“李大人,当官断案,怎能这样儿戏?”
“菱慧好歹也算是后宫女官,身份不低于前朝大臣。本宫记得先祖曾言女官与朝臣无异,这朝臣若有嫌疑,当二审,得由刑部经手,大理寺可不能定罪。”
李有为犹豫着道:“的确有这规矩,可……”
“那便对了。”谢元姣起身,冷声道:“两个身份不明的人,一张不知真假的文书,难道就能定下朝臣的罪吗?李大人眼中还有王法吗”
李有为猛地跪下。
“臣不敢。”
四周极静,地上跪着的朱氏忽而开了口:“娘娘,您肯定是被这死丫头给迷惑了,她最会骗人,否则怎么能一跑跑了这么多年,还耽误了民妇儿子方成进学堂,考取功名。”
谢元姣皱眉,却看到那方成色眯眯地打量她,眼睛几乎快要黏在了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