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疑问,轻声问道:“爸爸,会不会也是顾三爷那些人对你下了狠手?”
夏震的动作戛然而止,手中的物件被轻轻放置一旁,随即抓起桌面上那只半满的酒杯,一仰而尽,仿佛要借由那辛辣液体的灼热,来冲淡心中的苦涩。
“不清楚,我刚下飞机踏入停车场,正准备打开车门之际,突然间从身后袭来一只厚重的麻袋,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言至此处,他眉宇间不禁皱紧,那只失去的手指成了他心中无法抹去的痛,即便想要立即就医缝合,那份残缺也已成了永恒。
“除了夏云珂,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动机。”
夏婉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无奈与愤怒,“她的心肠未免太过狠毒,对后母施以毒手也罢了,竟然连亲生父亲也不肯放过,难道她真的不怕遭到天谴吗?”
夏震的面色愈发沉重,嘴角紧抿,没有再多言一句。
……
夜幕低垂,夏云珂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四肢乏力,小腹因麻药效果消退而传来阵阵剧痛,如同无数针尖在肌肤下跳跃。
环顾四周,纯白的墙壁与身上那陌生的病号服提醒着她,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昨晚那生死攸关的时刻,真的是三叔不顾一切地赶来救援?
口干如火燎,她试图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那杯清水,却因这轻微的动作扯动了伤口,痛楚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恰在此时,萧楚宴推开病房的门,瞧见夏云珂已然醒来,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别乱动,躺着就好。”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从身旁的保温杯里倾倒出一杯温水,又细心地取来一根吸管递至她面前。
夏云珂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语气虽虚弱,但仍不失几分玩笑:“三叔还有这等细腻的手艺?”
“是护士的吩咐。”
萧楚宴脸庞依旧淡漠,只是那递上吸管的动作显得格外温柔,“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夏云珂尽力展露笑颜,“三叔,找到是谁在背后捣鬼了吗?”
“先别管这些,好好休息。”
萧楚宴帮她整理好被褥,简单三字,却包裹着满满的关怀与疼惜。
夏云珂的眼眶微微泛红,尽管她与萧楚宴的关系微妙复杂,但不可否认,在母亲之后,就只有三叔最为挂念她的安危。
为掩饰即将溢出的泪水,她轻轻地侧过头。
萧楚宴哪能看不出她眼中的泪光、心中的惧怕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