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再逼迫管事,径直往门里来。
卧房的外间,珍珠正坐着打瞌睡,脑袋猛地一冲,被自己惊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见八阿哥出现在眼前,立刻清醒了。
「八阿哥,您终于回来了,宫里果然没事了吗?」
「福晋呢?」
珍珠小心打起帘子,引八阿哥进门,卧榻上的人正酣睡,胤禩走近些看,确如管事所言,霂秋的额头上一片青紫。
「福晋这是磕了多少头,为何不劝说?」
「您都知道了吗,可奴婢数不清了,奴婢也劝不住。」
胤禩在床边坐下,看得出来霂秋是累坏了,睡得很沉,根本察觉不到他来。
「福晋日夜担心您,若非要撑着每日向菩萨祈祷,才勉强吃些饭菜,不然真真是什么也吃不下。」
胤禩叹道:「可你家福晋又是拜菩萨,又是找道士来消灾,这般佛道不分,就不怕不灵?」
珍珠小声道:「福晋说,谁知过路的是哪一位神仙,都敬上总没错,佛道既非一家,各家管各家的就是了,打不起来。」
胤禩不禁笑了,霂秋的心意他很珍惜,这世上,到底还是有个人愿为了他做任何事。
「主子,奴婢命人烧热水,您先洗个澡如何,福晋恐怕还要睡会儿。」
「不妨事,我在宫里被伺候的很好,又不是去坐牢受苦。你守着福晋,我先去书房处置些积压的事务,福晋醒了就来叫我。」
珍珠应下了,一路送八阿哥出来,胤禩见满院子横七竖八的黄符,还是觉着不合适,吩咐道:「都撤了吧,过了今日,朝廷官员和门客先生们,时不时会登门,叫人看见不好,你们连角门外都贴着,太不成体统。放心,等福晋醒了,我自会向她解释。」
说罢,胤禩就往书院走,一路行来,真是处处都贴着黄符,连他的书房都没落下,若非自己有明令不许任何人擅入书房,怕不是书架上都要挂满了。
「真是。」胤禩哭笑不得,对跟来的管事说,「都撤了,福晋跟前我自有话说。」
「是,不过主子,还有一件事。」
「什么?」
「虽然此番做道场没花什么银子,但这满宅子的黄符……」
胤禩皱眉:「花了多少银子?」
管事低下头,颤颤地说:「算上做道场的花销,统共八百两银子。」
「八?」胤禩几乎冲口而出,可又不愿让管事觉得他抠搜小气,至少眼下家里银钱宽裕,八百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手的,唯有故作镇定,说道,「福晋也是为了你们所有人着想,我知道了,此事不必再提起。」
管事只负责告知,不然将来主子算账,别找他的不是,至于八阿哥怎么想的,这钱花得值不值得,真不必他操心。
然而胤禩进门后,就露出浮躁厌恶的情绪,他并不恼霂秋乱花银子,恨的是居然有道士敢欺诈他八阿哥府的钱财,这是真真不把皇子放在眼里,就不怕事后追究,要他们的狗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