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襄城公主对你应该很放心。”贾谧调侃笑道。
王衍把茶杯放到桌上,敛容问道:“处仲(王敦字),眉子(王玄字)今日去了哪里?”
王敦咳嗽一声,并不回答。
“岳父,我看眉子又去找郑翰了,他们向来要好,听说郑翰这次来洛阳还带来几名绝色女子,都是荥阳地界各大青楼里出了名的头牌姑娘,昨夜眉子恐怕就是留宿在郑家了。”贾谧呵呵笑道。
王衍重重拍了一下桌上,瞥向王敦,嗔问道:“昨晚你说眉子提早安歇了,难道是在替他隐瞒?”
“堂兄息怒,眉子只是去找郑翰叙旧,毕竟他们好长时间没有见——”
“够了,他初到陈留没有做出任何政绩,我还暂且可以饶恕他,不过皇上这次召他来洛阳,他要是给我捅出篓子来,我定会家法伺候!”
王衍面带愠色,稍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对贾谧说道:“长渊,留下用过晚饭再回府吧,景风这孩子清瘦许多,你平日里要多多关心她才是。”
“是,长渊明白。”贾谧点头回道。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而言,子女的婚姻与家族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亲情变得越来越淡漠,但总归是家人,也不会完全没有感情。
王景风作为王衍的长女,虽贵为鲁公夫人,但是与贾谧的夫妻感情有时候很是形式化,也许王景风早就看淡了这些,她不说,也不埋怨,但是不代表她内心没有悲伤。
王衍的幼女王嘉风前两年嫁给了裴绰之子裴术,跟随裴术去往豫州任职,从来往的书信间能够看出她过得很幸福,因为裴术对她关怀备至,他只有两名侍妾,还都是王嘉风主动给他挑选的安分守己的良家女。
王景风表面看似风光,其实她最羡慕的就是自己的小妹妹,至于作了太子妃的二妹王惠风,日子更是清冷。
作为世家贵女的她们对于平常小百姓的夫妻生活很是向往,可惜她们一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感情对于她们来说,真的很奢侈。
待用过晚饭后,贾谧和王景风就回到府中,还是照旧各回各自的房间,其实成亲之后过了半年,贾谧便很少进入她的房间,一年当中除了回王家探望父母,贾谧作为丈夫会陪着她,其他的时间基本上她都是见不到贾谧的身影的。
书房内,贾谧紧锁眉头,似乎有些不快,邱飞近前说道:“大人,你不必担忧,张司空查不出什么来的,这次辛家算是遇到麻烦了,不过那也是因为广汉太守辛冉的缘故,益州那边的情况,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姑母最近明显有些疏远我,皇上因为杨骏留有遗诏之事,大概对我起了疑心,虽然在外人看来我与太子有些不睦,但是我们贾氏一门能有今天的地位确实是司马氏族给予的,我不会否认这个事实......”
“而我只是想要让贾氏家族拥有更大的权力,当年爷爷(贾充)受到荀勖等人的联合打压,造成贾氏党羽尽数被剪除,而今有姑母坐镇中宫,我才得以领秘书监,转任侍中,不过这还不够。”
贾谧面色冷峻,继续说道:“杨骏的死给了我很大的警示,司马氏族的军权仍旧掌握在几大王爷手中,想必他们更想除掉这位东宫太子,当然身居洛阳的赵王最是心口不一的人,一边谄媚中宫,跟皇上打着叔侄感情的游戏,一边在背地里挑拨着其他几位王爷的关系,还在秘密找寻着那份遗诏,他比乐广还要老奸巨猾。”
“大人,皇上现今还是在重用您和郭尚书,在朝廷中皇上深信的人并不多,除了张司空和裴侍中,也就只有您与皇上和中宫的关系最为亲密,至于太子殿下那边,皇上心里应该有数,您不会威胁到司马氏族的皇权,而外地王爷们的动静,自然有皇上派去的内史监视着,他们也绝非等闲之辈。”
邱飞颔首道:“就像临淄那里,皇上已经让郭茂出任临淄太守,齐王稍有异动,郭茂必然能够知晓。”
“文毅(邱飞字),你曾是北海太守的掾吏,柳宗明向我举荐了你,你从北海赶来洛阳投奔,我视你为手足,我的心事你都明白。”
贾谧示意他坐下,然后笑道:“你是我最倚重的人,我想孙秀不是你的对手。”
邱飞淡笑说道:“赵王身边除了几位心腹幕僚,还有郗鉴和陆机,有他们在,赵王府从来不缺少热闹。”
“吴郡陆氏今年在朝堂上也开始展露锋芒了,不过我很是好奇,陆机和陆云早年赶赴洛阳来谋职,那么陆氏所掌握的荆楚水师旧部以及传闻中的那股势力究竟又落在谁的手上呢?”
邱飞肃然回道:“自然不会是陆机和陆云,吴郡陆氏的族长曾经是高平国相陆英,也就是陆晔之父,可惜在很多年前就病逝了,陆晔近几年来一直游走在青州和徐州一带,听说他如今是琅琊王府的幕宾,与陆机的清傲自负不同,他性格温和,与北方的名士多有往来,不过他却很少来洛阳。”
“陆晔没有来洛阳,不过他的弟弟陆玩却在洛阳,说起来我很是欣赏陆玩,去年在狩猎场上,他弓马娴熟,几乎箭无虚发,当时我看过他手上的那张铁脊弓,若非膂力过人,根本很难拉得动,但是陆玩此人不懂武功,真是可惜了。”
贾谧轻叹一声,说道:“郗遐武艺高超,不过此人难以驯服,至于崔意,更是不好接近的人。”
“他们正值青春年少,